六百里商於之地,就是秦楚交界的整个武关道区域。
这块肉,未免又大又肥,任谁也禁不住诱惑。
看大臣们都不言语,楚王清了清嗓子。
“果能如此,我楚国倒也愿意做这笔买卖,只是仅凭你一人所言,如何取信?”
张仪轻笑一声。
“张仪好歹是一国之相,楚王不信我,那我也没办法。”
大家伙想到张仪潜伏到魏国骗魏王一事,顿感这个满嘴跑火车的秦相信用度极低。
可人往往就是这样,在利益权衡时刻,即使有顾虑,却也战胜不了贪欲。
“现在能将此事敲定么?”楚王问。
“王玺在我王处,楚王到时候派使臣随我入秦便可。”
犹豫再三,再加上几乎没有大臣提出异议,楚王便答应了。
散会时,楚王怕是不知道这两个老仇家的渊源,竟然吩咐令尹昭阳代为送客。
“老大人好久不见啊。”张仪说。
昭阳含含糊糊,压根不知道答什么。
“张相国,老夫做东,去府上一叙如何?”
“可别,一会儿别又给我打出来。张仪老啦,可再禁不住令尹大人打了。”
昭阳一顿尬笑。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张仪仅用了十年左右的时间,就从一个被人瞧不起的穷酸士子成为了搅动天下朝局的主角。
老昭阳嘴上不说,心里一阵叫苦不迭。
当初真没看出这小子有天能够出人头地啊。
“窃玉之贼,当窃国来报。昔日令尹大人诬我张仪为盗窃和氏璧之贼,今时今日,张仪倒真要做回贼了。”
张仪走近了些,故意将声音压得低沉阴寒。
“当心些吧,指不定哪天,楚国土地就被我张仪偷去了。”
“秦相,这玩笑可开不得。”昭阳背后发毛,连忙陪笑。
“你看我像开玩笑么?”
话言至此,天就没法再继续往下聊了。
昭阳的笑容僵在脸上,真真完美演绎了两个字:苦笑。
“老令尹留步,张仪走了。”
几天后,楚国派使臣跟随张仪入秦,订立所谓的契约。
说巧不巧,快到咸阳城的时候,马匹不知为何受惊了,车夫驾驭不住,辔靷脱落,后舆撞到了块大石头,竟把张仪硬生生地从车上摔了下来。
“秦相,怎么样,没伤到吧?”楚使问。
“摔到腿了,这样,你先去进宫面王,我得回府一趟。”
“啊这,地是相国您许的,直接找秦王,他会不会不认……”
张仪故作痛状,给楚使打着马虎眼。
“那怎么着?你架着我去朝堂找秦王?实在不行的话,贵使先去驿馆歇息一日,等我好了再随你一起进宫说地的事儿。”
小厮早已经回相府报了信,这时,一辆马车又开了过来。
张仪不由分说,坐上马车一溜烟便跑的没踪影,只留楚使一人站在原地气的直跺脚。
“小子,这匹马不会再受惊吧?要是再让我摔一次,你相爷今后就不用再走路了。”回相府路上,张仪和小车夫开着玩笑。
“放心相国,这次摔我也绝不会再让您摔着,要不然大王该治小的罪了。”
张仪的脸上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腿,疼得直龇牙咧嘴。
“这摔的可真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