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江有些紧张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但他刻意控制着不让它太过明显。但心里的小人当然没法控制，他正挥舞着鲜艳的旗帜呐喊，“太好了，该去的人去了，不该去的全没去。”

但同时，除了能和杜晏飞单独相处带来的喜悦，他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那个可能很快就会有的男朋友是谁？杜晏飞喜欢的，到底会是怎样的男生？

“那我们走吧。”齐江小声说了句就扭过了头，掩饰脸上莫名的羞涩。

“走吧。”杜晏飞走到他身边，以在这种微弱灯光照耀下，旁人看不出来的幅度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手。

齐江的手仿若触电般一颤。

趁着那微不足道的分秒，他极力想抓住那片刻的余热。但杜晏飞的手像是浑身沾满了水的金鱼，哧溜一下就离开了。

他的心宛如坐上了刺激的过山车，而操纵过山车这个游乐项目的人，就是身旁的杜晏飞。是上还是下，都由他控制。

其实他不太喜欢这样的感觉。网上常有人说，先开口说爱的人就输了，或者先爱上的人就输了。虽然他并不完全赞同这样的说法，但心里依然会觉得，先主动的人的的确确给了对方一个要不要选择自己的权利。而没有这个权利的人，如果最后能拥有幸福的结局，当然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但若对方对自己并不喜欢甚至对滥情，那自己无疑就是待宰的羔羊，刀俎上的鱼肉。

但是喜欢这件事毫无道理可言，而且没办法控制。

他认了。

往操场的方向一步一步走着，他们和身边路上的同学老师们逆向而行。人越来越少，杜晏飞身上像是装了和齐江相吸的磁铁，与他越来越靠近。

直到两个人摆手的幅度略大一些，就会产生肢体接触。

但杜晏飞毫不避讳。

甚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然后他牵起了齐江的手。先是无名指和小指试探着交叉，没有察觉到抗拒的意味，便斗胆勾住了中指，再接着是食指。指腹和指节相拥，最后便是理所当然的十指交错。

其实杜晏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自信。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甩开手的心理和身体上的准备。是齐江的反应给了他勇气。

齐江的头微微低着，脸上有着似有若无的红晕，操场上的灯也看不真切。当自己的食指想要跨越朋友与恋人之间那道界线时，他好像也在和自己一起努力着。

当湿热的掌心终于紧贴，两颗炽热的心也终于完成了鹊桥相会。

操场上只有一盏路灯，大多数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他们找了个料想应该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小角落，那里正好有几级台阶，他们牵着手在台阶上席地而坐。

“从我们第一次微信上聊天那个晚上开始，”杜晏飞把黏在齐江额头上的碎刘海拨到了一边，“我就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