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一下,“我母妃只我一子,若我消失,恐无人照顾,愿这木盒里的东西可以让父皇和诸位兄弟替我照顾好她。”
话音刚落,他缓缓站起身,朝目露不忍的太卜令弯腰行了一礼。
“劳烦大人了!”
既做了人家的儿子,总要尽到为人子该尽的责任和孝道。
在这座皇宫里,他父皇有诸多儿子后妃,唯独他母妃只有他一个依靠。
他既然要走,当然要为对方打算好。
太卜令连忙搀扶起宁王,“王爷客气了,臣必定为王爷办好此事。”
澹台丹从怀中取出五万两银票,交到了太卜令的手里,“这便是酬谢了,还请大人千万不要推辞。”
太卜令见状只能收下了这些银票,心里却想着日后定要想法子交于敏昭仪娘娘,也算是全了宁王的一片孝心。
……
五月十二。
清晨的重华宫陷入了一片恐慌,盖因他们的主子突然不见了。
“快到各宫去找找,再去请敏昭仪娘娘,让她来主持大局。”
重华宫的大太监急匆匆地吩咐,让无头乱窜的宫女太监都有了方向。
到最后,这里闹出来的动静不仅惊动了敏昭仪,也惊动了皇后娘娘。
两位娘娘纷纷赶到重华宫,她们几乎让人找遍了所有的宫室都找不到宁王,最终不得已之下去求了晋武帝。
晋武帝得知此事,命令禁军出动,搜遍整座皇宫也要找到失踪的宁王。
闻讯而来的太卜令捧着一个檀木盒子,就入了禁军守护的重华宫。
“启禀陛下,此木盒是数日前宁王私下交到微臣手里的,吩咐臣在此时交给陛下,还请陛下打开一观。”
晋武帝接过那个檀木盒子,他掀开一看,最先看到了三封书信。
分别是给他、敏昭仪和诸位皇子的。
再下面是一沓特别厚的银票,恐怕是宁王这么多年所有的家当了。
往下继续看,还有几间京中酒楼的地契,以及一本写有育种良方的农书。
晋武帝将澹台丹给他的那封信撕开查看,敏昭仪也接过了儿子给她的书信,急匆匆入宫的诸位皇子也是一样。
敏昭仪看完之后直接就泣不成声了,诸位皇子也是一脸的悲恸。
晋武帝心中的触动不比他们少,只不过是碍于帝王颜面才保持着沉稳。
【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儿非不告而别,实不愿再赠伤悲,日后恐不能再侍奉父皇,惟愿父皇余生尽安,儿托太卜令将儿所有东西交于父皇,也算是为大晋略尽了绵薄之力。】
【只求父皇厚待母妃,莫使其过于悲伤,儿在他乡安乐无忧。】
晋武帝紧紧攥着那封信,“来人,诏令各地官员去寻找宁王。”
敏昭仪出声道:“陛下莫寻了,丹儿并非是自己离开的。”
“他在给妾的信中言,此乃天意,非他个人之愿所能拒绝。”
天意不可违,非人力所能改也!
晋武帝虽收回了那道诏令,却将一腔怒火都撒在了云阐大师身上。
不是说着一年女装就可保丹儿余生安稳,怎么还不到一年就出事了!
定然是那个妖僧信口开河!
兜兜转转,云阐大师还是没逃过一个死,成了那个躺枪的倒霉鬼。
《晋史》载:晋武帝第七子于光泰二十九年五月二十薨,以其衣冠葬入皇陵,其母敏昭仪被晋武帝封为敏妃。
敏妃的后半生也算过得安稳,有儿子留给她的几间日进斗金的酒楼维持花销,又有诸位皇子的孝敬和帝王的怜悯。
虽无帝王的宠爱,却也余生无苦。
宁王所留下的农书更是改善了晋朝传统的种植方式,大大的减轻了人力,增加了产量,为晋朝的农业发展做出了突出贡献。
这位在百官眼中喜好吃喝的纨绔皇子,在平民百姓眼里却如同神明般高大,甚至后世还有宁王像立于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