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这具尸体狠狠吓了一跳,这种隔着这么一条细小的门缝然后再看到这么一张死意蔓延的脸是真的很容易让人做噩梦,而且这尸体保存还挺完好,脸部呈现那种冻死以后才能出现的紫黑色,只是眼珠子腐烂了。
我不太想考虑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但是想必石门的另一边也并不是生路,可能也是通往第四层的通道,那个人从第四层来到了这里,结果被石门挡住去路,活生生冻死了。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觉得自己想的是什么狗屎,但是现实就是我确实是迷路了,而且只能选择从这个石门这里过去,而这种石门一般来说都是有可以打开的机关的,毕竟它不是那种用顶门石顶住的,就代表着有些别的门路,反正里面无论是下去的路还是上去的路我都可以碰到其他人,就算是汪家人我也能想办法周旋,但是如果和粽子一直呆一块儿,我基本上可以在这里料理后事了。
我先模仿张海客伸出双指在石门的门框上乱摸,摸了一会儿后手快冻得没知觉了,这门框踏马的就是一块大石头,根本就不可能有机关,然后我又试着踹了两脚门,结果从脚上传来的疼痛让我误以为是鸡眼犯了。
如果问题不出在这里,那就出在别处,这不可能是一扇彻底封死的门,我试着掰了一会儿门,结果依旧不为所动。
坐在门边,我开始思考。
我思考的内容很杂乱,甚至可以说和眼前的事情并不相关,我只是想通过思考来缓解我所面临的压力,因为有太多的问题在纠缠着我,使我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我的目光开始失去焦距,那道门缝变得重影,恍惚间我好像看到有人推开了门,不过门居然是从左右两侧推开的,门柱居然是在中间。
那个人推开门就钻了过来,他穿着黑色的冲锋衣,身材瘦削,看不清脸。
他很像某一个人,但是我不想提他的名字。
随后我关掉手电,靠着墙,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很久远的梦,久远到数不清年代,梦中是一片连绵不绝的雪山山脉,天空是阴沉的,一直在飘着雪花。
而在山脉的东南处,我看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悬崖,这条悬崖弯弯曲曲,穿过了半个山脉,然后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我感觉自己像块矗立在山上的石头,而且矗立了不知道多少年,我的视野忽近忽远忽高忽低,但是却没有一点点头晕的感觉。
我沉迷于这种自由的感觉,但是很快,我的视线开始坠落,不偏不倚地掉入了悬崖。
在黑暗中,我看到了悬崖里面的事物,除了那些嶙峋的怪石,就是各种各样的尸体,有人的,有动物的,无数的尸体被挂在悬崖的两侧,就像是收藏者的展柜,我甚至还看到了昆仑奴的尸体,被一根木锥深深地钉在悬崖峭壁上,浑身都爬满了尸蟞。
再往下看,就只剩下了一种东西。
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