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吉拉寺一直待了一个月多,等到最冷的冬天过去,才离开了西藏。这段时间里我跟随着大喇嘛学习了一些佛法,不过其中内容太过高深,因此我学习的欲望不是很大。
在此期间上师曾带我去了一次白玛曾经待过的那间屋子,屋子不大,家具和毛毡都落满了灰,站在这里我好像感觉到了一丝他的气息,不过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些事情也变成了一些陈年旧事。
想到这里我不免得有些感慨,想想张起灵曾经和他的母亲在这里度过的三天时光,不免得有点同情,因为我从未想过这么强大,冷酷的一个人原来有过如此悲痛的经历,他的冷漠更像是一种自我的保护机制,这世界虽大,但是已经没有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白玛最终被张起灵又葬在了藏海花田之下,这是他父亲和母亲共同的选择,得益于白玛体内的血脉,她说不准将来有一天真的会再次醒来,其他的细节颇为繁多,我就暂时不提了。然后我就想起我和胖子在冰层下发现的那具黑金色的棺椁,那应该就是白玛的陵墓了。
我也曾幻想着有一天张起灵突然出现在悬崖下面,然后蹲在火炉旁烤火,又或者是出现在藏海花田,我们三个人高高兴兴地一起回家,可是这也只是美好的幻想罢了,我知道他还在长白山,去替我守护这个漫长的十年,我现在所害怕的,是他出来以后因为再次失忆,而导致找不到来吴山居的路。
我离开墨脱的时候张海客还没走,因为他们并没有发现张海杏和那些汪家人的踪迹,他知道那些人不可能死在雪山里,但是也没有别的出去的方法,除非他们能像地鼠一样打个几百公里的盗洞一路离开墨脱,但是就在我回杭州的一个月以后,张海客给我发了一封让我苦笑连连的电子邮件。
“他们在半个月前就被几架直升机接走了,但并不是jun方的人。”
回到杭州以后我开始清点那些从尼泊尔带回来的小玩意儿,这些藏传佛教的饰品和佛像都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而且都具有一定的年份,而且在那个跨国网络购物不仅不发达还不靠谱的年代,我的一次出国居然能发掘出一些有关张起灵的过去的信息,也可以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王盟在我回来以后提出了要暂时离职一段时间的事情,他的母亲这个月突然病重,因此他要回老家去照顾,他母亲的病我大致了解一点,肝癌,这和她和爱喝酒的毛病脱不了干系。王盟走的那天我给他包了一个很厚的红包,他也答应我会在事情办妥后尽快回来。
王盟走后三叔的盘口便再次由我管理,我的业务时间一下子变得紧缺了不少,还好二叔得知这个事情以后送了个人过来,说是可以替我干点活,以解决我的燃眉之急。
那天一大早,我正坐在桌子后面喝茶,面前的几摞账本已经堆积如山,但是我并没有精力处理了,就在我愁眉苦脸之际,吴山居的门突然就被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推开了。
“吴老板你好,我是二爷派来协助你的,你可以叫我陈易。”
陈叔今年50多岁了,头发已经半白,但是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他老家是在山东那边的,三十多岁的时候来南方发展,一开始是在我二叔手底下做事,然后三叔有一次从二叔手底下他借走了,他也就顺理成章地跟着三叔干了几年,之后三叔失踪,他便又回到了二叔那里,我之前并没有见过他,但是他却是认识我。
“吴老板,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陈叔呵呵一笑,我也只能点点头说道:“我当时小,很多事都记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