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却异常惆怅:要不了多久,她就会离开我,离开万腾,再也没有下一次了。
* * * * * * * *
这天下班前,一个小哥来到人事部,问清楚谁是皓月后,递给她一个塑料袋,说有人托他送过来的,皓月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堆药。外用的有:扶他林、青藤膏、氟比洛芬膏、奇正膏以及狗皮膏药!内服的则是一堆消炎药,皓月估计,够用一年的,天天用那种。
* * * * * * *
皓月终于辞职了。
正式员工,必须提前一个月通知公司,以便公司有充分的时间,找到合适的人。所以,皓月还要继续工作一个月。
方浩洋很不满意,让她和公司说,能否半个月就走人。但这次,皓月坚持了下来。
员工对公司,至少要做到恪守职业操守。
无奈,方浩洋给那些录用单位打电话,只有两家,同意他延迟一个月报到。他决定,就在这两家里,选一家。
也好,两人有充分的时间,寻找合适的出租房。
皓月离职,最开心的是朱丽叶。自从得知她要走了,态度上就好多了。
吕晓青虽然感觉可惜,但终归是外甥女重要。所以,皓月请她在辞职信上签字时,她很爽快,并没有挽留。还体贴地问皓月,要不要推荐信。
至于那块表,皓月交给了琪琪,委托她保管。
也许,和浩洋结婚时,她会把它卖掉,当做苏向南,给他们的新婚祝福。
* * * * * * * *
1995年5月14日,母亲节,也是皓月在万腾的最后一天。
下午四点多,皓月在慢慢整理着,最后一批交接文件。
不舍、伤感,萦绕在她心头。她决定,站好最后一班岗,6点准时下班。
皓月桌上的电话响了,是琪琪。她说6点钟到楼下来接她。
琪琪考出驾照后,杨老板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从澳门,给她弄了一台“甲壳虫”。刚拿到手,正是新鲜十足的时候,一点点路,都要开车出门。更别提,接送皓月了。
琪琪说,晚上她和曲关,已经定好包厢,给浩洋和皓月饯行。
五分钟后,电话又响了,这次是方浩洋。“月月,等会儿,我和琪琪一起来接你吃饭。今天是母亲节,我给你买了礼物,晚上给你个大惊喜。”
十分钟后,又有电话进来,这次是苏向南。
得知皓月已经交接的差不多了,他问:“你那个BB机,下班前要还(给公司)是吗?”
皓月:“是。”
这个BB机,本来是公司配给苏向南的,苏向南归还给公司后,又让人事部配给了皓月。现在皓月辞职,必须把BB机,再还给公司。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说:“有了新的联系方式,记得告诉我。”
皓月:“好。”
“皓月......” 苏向南柔声轻唤:“你一定记住,我的手机号码,永远不会改变。这样,无论任何时间,发生任何事,也无论我在哪儿,你,都可以找到我!”
皓月:“好!”
沧海桑田,世事变迁!
大哥大(手机)的号码,从6位数,上升到11位;开通费,从十几万降到几十块,甚至不要钱;通讯费,从每个月几万,到每个月几十。
而BB机,在1998年前后,一夜淘汰,再不复返了。
变,才是这个世界永恒不变的法则。
而我们曾经的誓言,是否能在不断变迁的岁月中,坚守住呢?
当我们蓦然回首,是否还能,在万千人群中,找到那个,曾经那么珍惜的TA呢?
* * * * * * *
“都收拾好了吗?再仔细看一下,别落下任何东西。” 琪琪叮嘱着,今天她开车,送皓月和浩洋去深圳。
这时候的他们,除了三个行李箱外,再没有多余的行李了。
那台一千多的洗衣机,曲关说过几天,他安排人送过去。
浩洋又进去,各个角落,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遍。出来时,手中拿着两样东西:皓月的一副太阳镜,皓月的一条小内衣。
浩洋:“瞧瞧,总留些小尾巴。”
皓月看到小内衣时,赶紧做娇羞状:“哎呀!哥哥,不好一希(意思)啦!”
浩洋把小行李箱打开,把小内衣塞进去。直起身,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你呀!总是粗心大意,别搞出大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这里是个大伏笔,后面正是皓月的粗心,导致了一件惊天大事......)
浩洋把两把钥匙,交给了琪琪。
虽然皓月他们不住在这里了,但琪琪并没有退掉这个房子。因为,她的小叔(爸爸的弟弟),马上要带着全家,前来投奔她了。
当年,正是小叔的劝说和支持,琪琪才能在9岁时,背起书包上学。
现在小叔和婶子,40岁左右,在农村,挣不到几个钱,儿子又在上大学。听说琪琪带着弟弟、弟媳、老妈,在深圳发了大财,就打电话求琪琪。
琪琪当然,责无旁贷。
几个人高高兴兴地上了车,琪琪费劲地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开上主路,顺畅地一路向东。
也许是即将开始的新生活,让他们沉浸在兴奋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城中村前面的大路边,一辆白色宝马车,停在那里,车里的人,已经静静地,看着他们很久了。
驾驶室内,坐着的,正是苏向南。
琪琪的车驶上大道后,苏向南就发动汽车,跟了上去。
他一路跟着,经过深圳大学,经过南油,经过世界之窗,经过华侨城,直到手机响起......
一颗眼泪,从他清瘦的脸庞滑落。
再见了,皓月!
车上的皓月,忽然有点恍惚,她回头看了一眼,却没有看见,什么特别的。
再见了,万腾!
再见了,苏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