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归骅刻意走到路边的花朵旁,她双手合十道,道:“佛无处不在,在天上,也在脚下。”
很多时候,破案的关键点也许就在于旁人不经意的一句话撩拨了脑海中那一根弦动。
霄归骅的这一句佛在脚下就让徐有功想到了什么,他突然跑起来,一直跑回到刚才从”杯壁”下来的高处,看了一眼,果真跟他心中所想一模一样,整个花田正是——
三三两两的结构。
徐有功明白了“古灯大师”的意图,又或者——是凶手想要表达和真正想做的事!…… “古灯大师,看来,我们要挖地了。”
徐有功再走回来时说道。
古灯不明所以,说:“挖哪里?”
徐有功指着霄归骅的脚下:“就这里开始。所有的三三两两都要挖!”
“不!这可使不得!徐施主,你不要乱来,这若挖起花草,是要死的!这可都是我师兄的心血啊!”
古灯的着急,徐有功心中明白,但是——
“放心,我挖的不是花是道路。”
徐有功取下佩剑来,径直走到那些三三两两交错的路口,“我也不是那无故要毁坏花的歹人,只开这些地,也只有如此……能给‘古朴大师’一个真相。”
其实不是,是给凶手一个真相。
或者换句话说,是凶手想要通过这一封信来澄清天下的真相。
“啊,这……怎么扯这些?难道这地和凶手有关系?”
古灯还是不明白的,可他再不明白,也会配合徐有功。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可就觉得暗夜下的徐有功那双眼坚定的值得托付一切……
“那,那好吧,大人您不要伤到花,伤到也不行碰到根,要不……用手!用手!这样,兴许还能活……”
古灯说的有道理,徐有功收剑,上手。
霄归骅脸色不太好,瞪了古灯两眼,古灯有些害怕…
天色愈加昏暗,好在后山不少灯笼,火折子点燃后,霄归骅就打了几盏灯笼来,眼看徐有功挖了好久,那双手……全都是血,但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
而徐有功挖到不知多久,陡然,满是鲜血的指下触碰到了如同头发一样的……细软的物质,起初古灯还以为是花的根系,哎呀哎呀的直拍大腿,可等徐有功提着挖出来的一整颗头骨,古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徐有功把头骨挖到颈骨摆好后,就没继续往下挖了。
因为眼下颈部的黑色骨头,已经验证了他内心的猜测…
他坐下来,看向霄归骅,霄归骅叹口气,走上前来,帮徐有功清理十根血淋林的手指。
她先用早打来的水给徐有功擦拭双手,然后是烈酒浇灌,最后才是药和纱布。
徐有功全程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等都弄完才对惊呆了的古灯大师说道——
“如今案件有新发展,恐怕两日就不够了。还劳烦您去找人把官兵带来做个见证……”
古灯这才回过神,问徐有功怎么知道这下面有问题。
徐有功其实并不知道这下面有问题,也只是一步步顺着谜语走来,不过,他有些想法——
“也许,‘古朴大师’的谜语想要说的……就是……超度这些人。大师,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
徐有功望着古灯的眼神晦暗不明,脑海中划过去的是那文书上的三三两两和心字。
可古灯却拼命摇头:“不,我不知道!”俨然是受了惊吓,态度有些过于激烈,徐有功便道:“古灯大师,你不用紧张,其实那封信是……”
没说完,陡然远处传来了元理的声音——
“徐有功!我算出来了!”
元理在夜风里奔跑着,把一身寒意和算出来的纸都递给徐有功时,后面大约是带路的小僧才刚赶到,气喘吁吁的对古灯大师嘘寒问暖,因为古灯大师脸色仍旧惨白。
徐有功大约能知道他为何如此,没有理会的看元理算出来的纸。
“倒是厉害,一个脚印,连身长,体重,到每个脚趾有什么特征,你都解出来了……”
徐有功本是有些困乏,看到这堆数后,疲倦一扫而空,“不过此人身长七尺,体形消瘦,且常年练武你是怎么知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我分析的道理。”
元理说到这略有些骄傲。
徐有功拿他没辙,不过也相信他的数,只看向霄归骅,没想到霄归骅少有的走神。
她也认得数,那堆数跟她晨间在林子里看到的买凶杀人的凶,几乎全部吻合。
“三弟。三弟?”徐有功喊了两遍,霄归骅才回过神,嗯一声,问道:“二哥,此人便是真凶?”顿了顿,她心中清楚的,这是真凶!她都看见买凶杀人给钱的勾当了,只是如此一来,那人已经被白脸太监给害了,可怎么查?
而元理给出的话更叫她无奈。
元理支着下巴道:“如此身形,我想了下,白日里整个寺庙中,几乎没有。就算身形相似的,也没有武力……”
霄归骅此刻下意识给出了别的答案——
“先不说这些,如今又挖出一具来,恐怕得让官府加点时间,我去说吧!”
顺带下山,看看那个买凶的……是活,还是死在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