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已经很久没来钟粹宫了。今日臣妾特地叫了吉嫔妹妹来,给您唱上两段助助兴可好?”
见李佑不说话,宁妃飞了一个眼神,示意吉嫔。
吉嫔恨恨地放下筷子,扭着腰往桌前站去,再转过身来的时候已经笑意嫣然。
“噫……”
她刚开嗓唱了一个音,哪知李佑将筷子往桌上一丢,沉声道:
“贵妃遭此大难,你们还有心思唱曲儿?简直不知所谓!”
宁妃原本还沉浸在驾驭吉嫔的快乐上,还想着等会皇上留下来她要如何施展她的十八般武艺,好好替皇上回忆一下她的妙处。
被李佑这么一骂,吓得哗啦一下跪在地上。
“皇上息怒,臣妾并无此意。臣妾只是心疼皇上。”
李佑冲着桌上那碗甲鱼汤呵呵呵地自嘲般冷笑了两声,一拍大腿起身出了钟粹宫。
身后传来宁妃对吉嫔的咒骂声:
“唱唱唱,唱什么唱?把皇上都唱跑了。你也给本宫滚!”
李佑闷头上了步辇,自言自语道:
“没一个省心的。”
福临伺候在一旁,瞧着步辇上神色不明的李佑,
“皇上,是回承乾宫么?”
李佑沉默了半晌,想起白天那个缩在众人身后,明明已经疼得快要晕厥,却死咬牙根的柔弱身影,道:
“去重华宫。”
重华宫渺影居里,淑妃敛目坐在椅榻上。
她带着她的御用太医周太医,正在给江书晚细细地检查伤口。
白天在延禧宫,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贵妃身上,根本没有人想到,江书晚才是被摔得更重、摔得更惨的那个。
若不是她舍命挡了那一下,贵妃和小皇子只怕要命丧当场。
白天,胡太医心不在江书晚,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并不细心,又才处理了大半,就被留月叫了回去。
“江小主忍着点疼,有些细石细砂还卡在肉里,微臣要将它们都清理干净,才能重新给小主上药。万幸,只是扭伤了经络,没伤到骨头。”
周太医年纪虽轻,但脾气温和,说话如沐春风。
他下手极轻,一边清创一边徐徐地往伤口吹着气,生怕江书晚疼到。
江书晚咬着一方帕子,额头全是汗珠子,蹙着眉头别开脸,却愣是不吭一声。
周太医钦佩地望了一眼,手下动作又快又准。
包扎好了,才道:
“江小主近日伤口不要碰水。微臣每日来替小主换药。另外小主背上的擦伤,微臣配了一些药膏,小主让婢女用药水清洗了,再上药。”
如此这般的交代了红绡一番后,才告退离开。
等房中只剩下她们四人,江书晚突然扶着椅背起来,扑通一声瘫跪在地,冲着淑妃虚弱地磕头道:
“娘娘,对不起。”
红绡和锦心面面相觑,不安地对视一眼。
锦心却是一敛目,快步走到门边,左右瞧了无人,又屏退了院中的汀兰芷兰,将房门紧闭。
淑妃端坐在榻上默默不语,任凭江书晚跪在地上。
锦心瞧不下去了,走上前软软地喊了一声:
“娘娘。”
淑妃的眼皮子抖了一抖,这才开口道:
“这是做什么?你何错之有?起来吧。”
江书晚吊着一只胳膊,后背的伤还没处理,火辣辣地疼。她表情严肃,从来没有这般正经过。
“妾今日坏了娘娘的大事,请娘娘责罚。”
淑妃面色冰冷,沉沉道: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书晚道:
“娘娘您智者千虑,今日却算错了两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