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苍王又兴办医馆,使百姓有病可医,民心无不鼓舞。
大宛新政及至如此,不论贩夫走卒,不论出身贵贱,但凡有才能、品性良好者都能予以适用。王上尚且如此勤勉,更不消说一干新臣,个个竭心尽力,恨不能死而后已。
大宛国百业渐兴,一派欣欣向荣。
两年之后,苍王开放流军与百姓通婚,以繁衍生息。此外,男子弱冠之岁至三十岁间需服兵役,满两年即可解甲归家,服役期间尚有俸禄可拿。
又半年,苍王提出“相地而衰”的土地税赋,将赋税所得充斥国库。又设“轻重九府”,视年景好坏和百姓需求收集粮食谷物,以备荒年所用。
大宛国力逐渐强盛起来。
宇文璟雯做了王后之后丢下孩子气和任性,亦勤勉克己,孝敬亲长,夫妻恩爱,妯娌和谐。想到白瑾瑜为独子,大宛王室不免人丁单薄,王后便动了为苍王募妃的念头。
当年那个非白瑾瑜不嫁、胆敢火烧皇宫的女子,而今梳着高高的凤髻挺着肚子坐于颜太后身旁,口中与颜太后细细诉说,膝边小王子玩得正欢。
长公主打露台经过,望见如此一幕,不觉会心而笑。
雅琴问:“长公主不过去了吗?”
“不了,我们回去吧。”
白青蓝回去换了一身素淡的衣衫,以薄纱遮面,出了王庭随意在燕城走着。一旁的雅琴叽叽喳喳,絮絮叨叨个不停。
“小姐,你看这个,百年老店,口气真大!”
“小姐,这家的马奶糕可好吃了!”
“小姐,您看那花,开得真漂亮!”
“小姐,那里有人放风筝,快看快看!”
白青蓝回过头,好笑地望了雅琴几眼,道:“不过放你去练了三个月的兵,何以回来跟换了个人似的?”
“正因如此我才要跟紧小姐,免得小姐再让我去练兵!那营里都是臭男人,小姐不在,怪不自在的!”
“你呀——”
“啊,小姐快看,河里有艘画舫!”转过河湾,雅琴忽地瞥见河面上有一艘大船,又听得清清浅浅的琴声,正自疑惑在哪儿听过。但见画舫里走出一人来,当即柳眉一竖,扁着嘴骂道:“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画舫上那被骂做吃里扒外的家伙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抬头望望天,风和,日丽,老天并没有要变脸的征兆。既然天无异状,那就是有人惦记着他了……
云笑天老道地朝四处观望观望,直至瞥见岸上临水而立的两人,倏地就明白他的不安从何而来了!
云笑天的自由白青蓝是早就许了的,因着他的身份特殊,白青蓝收了苍王赐给他的玄铁牌,另给了他别的信物。云笑天原本就意不在此,乐得在师兄和长公主之间传递往来。
因此,那画舫之上是何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白青蓝飘身上船,云笑天与雅琴自然地退了下去。
“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
“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
“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
“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缥缈琴音,低远悠扬,时而松沉旷远,时而清冷入仙,时而细微悠长,如人语,亦如人之心绪。
画舫里,紫衣人,浅吟低唱,抬头望,眼神化开了浅碧山上的万年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