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似锦对苏永清夫妇的感情很微妙,也很矛盾,其中不乏原主的潜意识,还有她自身的意志。
所以,就做出来借助给小虎子布置任务的由头给苏永清那一大家子补补。
她给自己找借口是为了苏锦瑟和苏锦程,但……内心深处可不止是为了他们。
自从苏永清一家四口落脚明月堡之后,他们并没有仗着血缘,趴在她身上吸血,甚至没有在她面前晃悠。
看到她出现,夫妇俩总是躲得远远的,生怕会惹她不高兴。
虽然表面上与她井水不犯河水,但私底下他们可没少关心他们。
就说彭氏做的鞋子,从小到大,每年一双,年年都没有落下。
十五双鞋了。
不论前因,就说这十五双鞋,就足以表明彭氏那浓重而热烈的母爱。
还有会给她做好吃的,会帮忙照顾弟妹,与郑婕处的很好,彭氏夫妇趁她不在家的时候,忙进忙出。
而这些她不知道的付出的,是郑婕私下告诉她的。
苏永清和彭氏夫妇对她的爱,透着小心翼翼,也隐藏着隔不断的血脉之情,还有那稠密的父爱和母爱。
前世她是孤儿,从没有体会过父爱母爱的滋味。
这一世刚传来,虽然接受了原身的记忆,但毕竟不是她,她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所以,两世为人,她没有父母缘,没有骨血之情,原本她不再奢望的,但……
苏永清与彭氏的爱,让她……想要抓住这亲情线,即便是他们的爱是给原身的。
但原身已经死了,她来了,那么,她就是原身。
因此,苏永清与彭氏乃至苏锦瑟苏锦程姐弟与她流着相同的血液,他们是她的至亲,是她渴望了两世的亲情。
因此,她告诉自己,对于苏永清与彭氏的小心翼翼,她知道并在其他地方回馈。
因此,她不赞同郑婕的话,她于他们而言不是原谅的问题,也不是饶恕的问题。
是……爱的羁绊,让她想要回馈他们那小心翼翼的爱。
即便……不是因为她本人。
但现今,她就是她本人。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苏永清彭氏苏锦瑟苏锦程死人纳入到她的羽翼下的?
或许从看到那十五双从小大大的鞋子那一刻开始的吧!
“苏姐姐,我母亲非让我带着她来找你,说要当面谢谢你。”沈听云的叫喊,打断了苏似锦的思绪。
苏似锦急忙站了起来,迎了上去。
国公夫人将自己的手臂从沈听云手里抽了出来,郑重的对着苏似锦行礼。
苏似锦侧过身子,侃侃躲过。
她哪敢受老人家的礼。
她今儿也是第一次见沈听云的母亲,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不过五十开外,花白的秀发包在蓝色的布巾里,她身穿紫色的长袍。
她的脸上有几道深深地皱纹,那双饱受泪水侵蚀的眼睛,被浓重的白膜包裹着,已经看不大清了。
即便,国公夫人曾经思女伤身伤眼,但她不自觉散发出来的气度,让人不自觉的将优美的句子套在她身上。
雍容华容,气质高雅。
倘若没有那一场变故,她该是何等的恣意快活。
年轻时候的国公国公夫人,该是何等的风华绝貌。
“陆夫人,你救我了一家三口的命,救命之恩,无以言表,老神……老神感激你……”国公夫人说着说着又要行礼谢恩了。
苏似锦赶紧将人拢了起来,将人扶着坐下来,满上一杯碧螺春,才道:
“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即便不是我,还有其他人相救的,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倘若我当初视而不见,我的良心会不安一辈子,我为了自己今后能心安理得,无愧于心,才……”苏似锦佯装羞怯。
“因此,国公夫人,我也将自己救了出来,换句话说,我救的是我自己。”苏似锦说完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引得沈国公哈哈哈大笑。
沈听云像个小女儿一样窝在她身边,巧笑嫣然。
苏似锦与沈国公寒暄了一会,因着之前伤心过度,伤了身子,这么一会的功夫,国公夫人的精神就不济了。
这还是在沈听云调理多日情况下,才有如此明显的效果。
据说,当初沈国公夫人从京城逃遁到梅江村时,人已经陷入昏迷,身子虚弱,呼吸更是……
若非,沈国公告知沈听云活着的消息,若非想要见沈听云的意识在支撑着她,恐怕舟车劳顿的路上,人就……
好在,沈听云将人救了过来。
苏似锦用眼睛扫了她的内脏,发现还很健康,她之所以那样,还是伤心过度,心如死灰,存了死志造成的。
现今,心心念念的闺女在身边,心结已除,只要花些时日调理调理,再活个二三十年没有问题的。
沈听云离开之后,苏似锦找到冯静然,将陈明旭的意思毫不保留的告诉了她。
“虽说当初陈明旭身不由的,打着保护你的幌子,干着伤害你的事。”
“迫你伤心远离京城,历经千辛万苦,吃尽苦头才到了鸟不拉屎的赣州府,我想知道冯姐姐是否接受他那轻飘飘的道歉?”
冯静然想也没想的反驳道:“这怎么可能?毫无诚意的道歉我不稀罕,我与两个孩子有大哥护着,有你这个王妃,永乐郡主护着,在赣州府何人敢欺我辱我伤我害我?”
“现今的日子,是我梦寐以求的生活,是我当初可望不可的的惬意生活,我又不是自虐狂,送回去被人伤被人害被人孽。”
“说的好,陈明旭当真稀罕你,就拿出诚意来,不过我可提醒你,不要轻易再次被他勾去了。”
“你得给他点机会,要让他知道,没有他,你和孩子们生活得更好,因此,没有他,也不是不可以。”
哼!男人,敢作?就踢出局。
在书房里筹谋的陆长恭摸了摸突然发凉的颈脖子,鼻尖又突然痒得厉害。
这夜,两人翻云覆雨后,苏似锦累的瘫着一动不动。
陆长恭将人抱到淋浴房梳洗,洗着洗着,再次响起令人脸红心跳的……
一个时辰后,陆长恭餍足的抱着苏似锦,靠在一起。
苏似锦累的眼皮都睁不开,一双手更是软弱无力,她感觉一双腿都在打摆子。
反观陆长恭精神的不得了,仿若出力的人不是他,苏似锦气不过,转过头,张嘴就咬。
突如其来的疼痛,陆长恭只是闷哼一声,知道自己玩着太花,要的太多,累着苏似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