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三人成虎,说得人越来越多,多到可以一个完全不信的人都信。
不过坐以待毙也不是她的性格,她思忖半刻,起身离去。
杜鹃问:“公主,您去哪儿?”
戚芫芃嘴角轻翘,“去西跨院瞧瞧。”
西跨院如今已经修缮完毕,里面景致与凤和殿的主殿风格完全不同,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茂密葱茏的竹子沿着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翠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屋顶,顺着有卵石铺成的小径再往里走便是红墙小筑,远处有葡萄架,假山水榭,许多不知名的花花草草,只觉异香扑鼻,香烟缭绕,恍如置身林间山野,远离了纷扰争斗,宁静幽远的感受令人神驰。
只见一个半跪在地面上的男子正在捣鼓着什么,那是一个极好看的男子,长长的墨发被一个玉簪挽上去一半,如玉的面容眉眼间带着专注,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一身白色衣袍微微有些湿,薄薄的汗透过衣衫渗出来,有种辨不清雌雄的错觉,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有。
这是戚芫芃第一次细细打量着鹿复,在她眼里鹿复是豁达又神秘,简单又复杂的人,眼神清澈却又深不见底,他可以轻易看透你,但你却永远猜不透他。
鹿复一抬首,眼中是戚芫芃正笑意盈盈地注视着他,他脸上掠过难以发现的一丝不自在。
他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站起道:“小徒儿,你怎么过来啦?来监工?”
“鹿先生,我哪敢呐,是有求于你,求你跟我走一趟。”戚芫芃声音如翠鸟弹水,唇畔扬起一抹微笑。
徒单太后自上次崴到脚,太医说她要静养,她便日日抄佛经。
“对了,那这事查得如何了?”徒单太后誊写着佛经,神情自若地问。
“回禀太后,那青砖的确被人做了手脚,是负责前院洒扫的小常子。”乌苏嬷嬷低首道。
“小常子?”万寿殿侍候的宫人不少,对于一个扫撒宫人,徒单太后一时间也没想起什么模样。
乌苏嬷嬷解释道:“这小常子刚来半年,平时也勤快,谁知道他在外边欠了赌债,正愁着银子,他那天从赌坊出来,一个戴着帷帽的女子拦住了他的去路,给了他一袋子,让他在老祖宗常常经过的青砖路上把砖撬动,并在上面抹油。”
徒单太后倒吸一口凉气,为了让危月燕的流言坐实,竟然算计到她头上了,今次只是崴到脚算轻的,那下次呢?想到这里她面色一凛,连带握笔的手禁不住有些发颤。
这时一名宫婢进来行礼,禀报道:“太后娘娘,远宁公主求见。”
徒单太后没有停下手中的毛笔,只道:“她有说为何事而来。”
“她只是说听闻太后您歪到脚,故来探望,别的没说。”宫婢回道。
徒单太后稍稍一滞,放下手中的笔,缓缓起身道:“扶去我看看吧,我看八成是为宫中谣言之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