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已经相处一个多月了,也不是不知道这女娃,连一件新衣服都没有,只是一直不说罢了。
身上穿的那两件衣服,一件是他之前随意披在她身上的。
另一件是用那个被鞭子,劈成碎布的两件内衫和外衫,重新缝制出来的。
可谓是凄惨无比了。
买回布匹做衣服,沈夏手指颤抖。
捏着绣花针的时候,有一种随时要扎伤自己的感觉。
事实也确实扎伤了自己。
她看着手指被扎出来的血珠,有些恍惚。
随后平静地将受伤的手指放进嘴里。
到底是废了啊。
连做衣服都这么艰难,更别谈更加精细的绣花了。
关于银针方面的医学,沈夏也没办法再学习了。
平日里关于一些手上的重活,都没办法做。
打水都得让看起来脏兮兮的岁九去干。
沈夏过了几天,总算是把衣服做好了,穿上自己历经艰难做好的衣服,她看起来更加平静。
只是那种平静之下,仿佛隐藏着能吞噬人心的海啸。
岁九甚至还对着沈夏说,“每次从你旁边走过去,都感觉浑身阴冷冷的。”
也许是这句话触动了沈夏某个开关,她又变成了最开始的那样。
温和有礼,只是总归只是表面了。
一年的时间能干什么?
什么都做不到,只能让仇恨在心中慢慢发酵,变得腐烂,更加埋入心底。
看似已经抚平,伤口却更深了。
两年的时间能做什么?
还是什么都做不到,但她这是两年时间内储备的知识,已经达到了一个让某些男人,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地步。
三年的时间能做什么?
不能做什么,沈夏只是在彻底把岁九安顿好了之后,去投奔了太子而已。
三年的时间,沈夏认识了真正的岁九。
据说是江南地区的一大家族的孩子,而且还是嫡子,后来却因意外被人屠杀了满门,据说也是京中人士。
想要去报仇也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只能疯疯癫癫的用医学麻痹。
大家族的人讲究。
他们更加明白,在这个时代光做商人究竟有多么困难。
士农工商,他们一直都想至仕,无论是武将还是文人。
所以岁家屯有大量的书籍。
家破人亡,园中杂草横生,却没有影响那些,被放在偏僻房间,被岁月掩埋的书籍。
沈夏和岁九回到岁家的时候,四十多岁的老男人,哭的像个四岁的稚童。
坐在父母的坟前,一边喝酒一边哭。
“是孩儿,任何能力不能给你们报仇。”
“明明你们一直说好人有好报,可我行医向善,这么多年救了无数人,为何一直没有得到好报?”
“明明你们做了一辈子的善事,却能因为一个意外被杀了,让这世间只留我一人。”
“明明小夏儿,我的徒弟,只是保护了她认为可以相交的朋友,这差点被折磨致死。”
“这世间不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