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祖受封鄂国公。”
念起自己的祖宗,大汉颇为自豪。
大唐开国功臣里受封鄂国公的只有一人,那就是悍将尉迟恭。
只是,李旭瞅着眼前的大汉,一身破布麻衣外罩件兽皮,不加修饰的络腮胡,言行粗鲁典型的山野猎户,怎么看也跟开国名将之后联系不起来。
难道曾经的名门子孙已落魄到这等地步?
秦皓虽没读过多少书,但也知道大唐只有尉迟恭受封鄂国公,眼前的粗鄙大汉竟说自己是国公之后,一脸不信的模样。
大汉瞧两人不信,不由怒了,操起马槊扔给李旭道:“此槊乃某家传七代之物,槊尾红铜槊纂上刻有某朔州尉迟氏郡望,乃当年先祖亲刻。”
李旭拿起马槊一看,槊尾红铜槊纂上果真刻有朔州尉迟四字,经历时间的洗礼显得沉旧模糊,并非短时间内刻上去的。
大汉继续道出其曾祖为尉迟恭长孙尉迟循毓,曾官至潞王府仓曹参军,自己为尉迟恭第五代孙。
“壮士既然是鄂国公之后,怎沦落为猎户?”
一百多年过去了,李旭还是很好奇名门之后怎落到山中打猎为生。
大汉顿时神情落寞,像想起了往事又激愤起来:“爵位传到某父这一代就没了,但某也不是禄禄无为之人,自小精习家传武艺,便想着从军靠军功入仕。后来从军朔方数年,期间屡立战功官至镇将。因与军中胡将不睦,受其排挤,所立军功被夺升迁无望,愤而离职。家道中落想找其他门路不得,只得隐居山林过着猎户生活……”
大汉很是愤慨,对当下的生活不如之意更是挂在脸上。
大汉不但是名将之后还从过军上过阵,白日观其猎虎可见其武艺精湛,山中孤身追逼老虎亡命三日可见其骁勇,李旭顿时心中窃喜。
五年后可是安史之乱,天下兵兴,各道采访使、刺史纷纷聚兵抗敌,李旭届时必然要举兵响应勤王诏讨贼,麾下急需能征善战的骁将。
对于当前麾下并无将才的李旭来说,收服眼前的大汉,对于将来之事无疑大有裨益。
起了招募之心的李旭循循善诱:“某有幸得朝廷蒙荫授越州刺史南下赴任,麾下无多余可用之才。壮士身怀武艺,不妨随某南下,至越州后,某为汝谋个进身之阶如何?”
大汉一听,颇有些羡慕嫉妒,宗室子弟就是比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好,小小年纪不用努力就能得个不低的官身,饶他在边关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撕杀七八年尚不及也。
面对少年郞的好意,大汉瞧了瞧自己一身邋遢样,身为名将之后,空有一身武艺确沦为与猎户豺狼为伍,实在有辱门楣,死后也没脸面见先祖。
也许接受少年郞的好意去越州,也比在这山林强得多,况且对方为宗室,上达天听,说不定哪天就入职中枢了呢,入其麾下不失为谋一条晋升的好路。
思滤得失的大汉接受了李旭的建议,答应追随其左右,相约,他日李旭诺不能为其谋得进身之阶,他便自行离去。
李旭心中暗笑,天下兵兴之时你还愁没进身之阶?当然啦,要让其真心归附,日后少不得要收收他的心、慑服他。
“还不知壮士姓名?”
“尉迟琼,粗人一个,无字。”
“身为名将之后怎能无字?”李旭笑道:“不如某为你取一个吧,就叫慑年。”
“慑年?”
尉迟琼、秦皓一脸懵逼的看着李旭,取字就取字吧,取个慑年是啥玩意?
李旭见此得意的把下巴昂的老高,一幅文化人瞧没文化的土鳖架式,傲然道:“老虎古称年,从古至今为祸百姓甚劣,京师南北郊野亦不乏猛虎出没,五陵少年不敢弯弓而射,只能在林下看看它的足迹而已。而尉迟壮士竟吓得凶威赫赫的老虎亡命奔逃,不正是慑虎吗?慑虎不够文雅,便取古称慑年为字,方能彰显壮士的神勇无匹。”
李旭一通鬼扯,将两人忽悠的傻愣愣的,半天尉迟琼才反映过来,大吼一声:“好字!”
PS:张籍《猛虎行》:“南山北山树冥冥,猛虎白日绕林行。向晚一身当道食,山中麋鹿尽无声。年年养子在空谷,雌雄上山不相逐。谷中近窟有山村,长向村家取黄犊。五陵年少不敢射,空来林下看行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