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康正在气愤中,被疯汉一嘲笑,顿觉脸庞火热。向前跨上两步,华康抓起疯汉的衣领,右拳蓄势待发。
拳怕少壮。年轻人这一拳如果打下去,疯汉轻则鼻孔窜血,重则半身不遂。
“你打,你打,你打……”疯汉一闭眼睛,下颚靠在华康的手臂上,言道:“正愁没地方养老,打了我,我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
这年头,防碰瓷的人一直小心谨慎,想碰瓷都没地方可碰。
华康这一冲动,如果一拳下去,下半辈子可能就真为疯汉养老了。冲动是魔鬼,将怒火硬生生憋回,这厄运根本原因不在疯汉身上。
咦!华康倒吸一口凉气,愤怒消散,心道,这巫医神汉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真有一身修为,猜得挺准。
这大早上,说自己印堂发黑,立刻就应验了。
“你能测算天机?”华康顿觉稀奇。
大隐隐于市。这年头,说不定有些奇人异士便藏于涌动的人潮中,轻易不被发现。
可是,目前的这位疯汉怎么看也不像,哪有奇人异士混成这个狗样的,大夏天还穿一身棉衣。
“当然。”疯汉显得十分自豪,说道:“小兄弟,要不我为你卜上一卦?”
工作已经丢了,华康显得十分茫然,不知该何去何从,提溜转了一下眼珠,华康十分老练道:“算得准吗?不准又如何?”
“不准不要钱,欢迎砸饭碗。”疯汉倒是十分自信。
华康的内心十分排斥,如果这疯汉算得稍微准些,可能早已被人请到庙里或者成为富豪私人阴阳师了,还用在这医院门口驻守。
但,从看准了自己印堂发黑这一件事看来,这疯汉,值得信一次。
“多少钱一卦?”
“童叟无欺,五十一卦。”
“算的不准不要钱,你确定?”
“当然,不准你砸我的摊子。”
“可不可以先卜卦,准了再给钱。”
“看你印堂发黑的份上,就这么定了。”
华康坐在疯汉面前一个发黑的小马扎上,
疯汉将三枚古钱币丢入一个龟壳中,而后凭空摇晃着,嘴里叽里鼓励地说着:“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开!”
哗啦!
龟壳中三枚古钱币落地。
疯汉掐着手指,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华康听不懂的话,如同咒语一类。
这是巫医神汉的惯用手法,华康不以为然,静静地等待。
“你刚丢了工作,生活很不如意。”疯汉微闭双目,如同神仙附体。
华康点头。
“你还没有女朋友,医学大学毕业两年,打了五六份工作,没有一份顺心的,就是这次当医生也是家里拖了很大关系。”
华康的这点消息应该不难打听,在这医院出入的医生,随便一问,都能问出最近几年的生活经历。就是哪个医生和护士的眼神交流有问题,都能落入闲杂人等的眼中,这疯汉,可是在这医院门口蹲守好几年了。
华康觉得这个老东西自然是招摇撞骗的一类,已经做好了离开的打算,反正,这卦,算不准,不要钱,准不准,还不是华康说了算。
在医学界打拼半年多来,华康切实体会到了无耻的精髓。
随便编一个理由,就能搪塞过去。
“你经常会做梦,做的梦很是奇幻,都是虚无缥缈,你经常在梦中惊醒,浑身冒汗……”
疯汉依旧在微闭双目,佛家兰花指。
华康做梦这件事,连亲妈都没说过,这巫医神汉怎能知道。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肾虚,作为医生的角度,自己买了一大堆补肾的药:六味地黄丸、河车大造丸、知柏地黄丸、杞菊地黄丸、左归丸……
吃了将近一年,终不见疗效,为此,华康下了一个结论:医生看不好自己的病。
如同,巫医神汉总是把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还有吗?”疯汉的言语将华康深深吸引。
“你先接个电话先……”疯汉睁开双眼,一副高深莫测状。
电话?神特么电话。
华康从裤兜掏出自己的手机,手机十分平静,哪有来电。
刚要说话,‘叽里呱啦呱呱呱,叽哩呱啦呱呱呱……’
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提示‘肖莫’。肖莫,围城医院的医花,容貌倾城,家境丰厚,与华康前后脚来的医院,整个围城医院未成家工作者的倾慕对象。
但,肖莫总是冷冰冰,活脱脱一个冰山美人。
“你好,肖医生!”华康的手颤抖着,将电话放在耳边。
“你离职了,刚才开早会听我们杨主任说的。”
华康心里一暖,没有想到这冰山美女孩给自己来了电话,在一个科室,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肖莫都没跟华康说过几句话。
“是的,没来得及跟大家告别。”
“我去找过院长了,院长答应给你三万块离职费用,过后,院长助理会给你打电话的。如果不给,你记得给我来个电话,我再去找院长理论。”
“嘟嘟嘟……”
没等华康言谢,肖莫便挂断了电话。
华康这心,好像被打翻了五味瓶,一直不知是什么味道。医学术语,胃酸。
“好吧,我们说正事。”疯汉见华康挂了电话,说道:“你不适合工作,而是适合创业。”
创业?华康立刻傻眼,创鬼的业,现在经济多么不景气,商场都关了一半了。
“我说老哥,刚才听你说的那番话,还有点意思,不过,现在,我觉得你……”此处,华康省去十八个字。
“怎么?你不想大富大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