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她自己的话讲,平时和官眷女子一起的时候她都默默当着一个倾听的闷声葫芦角色,但葫芦当久了,故事装太满,也是需要倾诉出口的。
可惜平日里她总是待在后宅,与阿观隔了一房不甚亲近,不好聊这些。两个女儿亲近可惜岁数又太小不适合聊这些。
一来二去之间,我竟成了一个非常合格的聊天对象,此次她在马车里同我说的话,已经远比过去小半年里和我说过的话还要多上几倍。
我承认,在背后讨论别人是一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情,但我俩也只是捡一些在别人那里听来的私下里聊一聊,并无诋毁的行为。
而且大多数都是杜氏在讲,我在听。
“你可知那郡公太夫人原先并不是故去常山郡公的原配,她出生并州大族邓家,最先是与并州刺史薛家成亲,两人生了二子一女,可薛家那位身体不大好,成亲不过七八载,就因病去世了,她是后来二婚嫁入的郡公府,那常山郡公原配也是早早的就病死了,这么看来,两人倒是登对。”
“不过话说回来,你可知道这郡公太夫人和咱们家还有一段过往呢。”
我听到此处耳朵立马竖起来,老侯爷的葬礼上曾在府里的老人那听过一嘴,郡公太夫人与老侯爷有旧,但更详细的细节我就不知道了。这位常山郡公太夫人的一些轶事,似乎与老侯爷有绕不开的关系。
我内里好奇,然而面上却有些讪讪,儿媳背后偷听去世公公和他绯闻情人的秘辛,罪过罪过!
“你可知那郡公太夫人与你婆母是表秭表妹的亲戚关系?”
我当然知道,但我不能让杜氏知道我早就知道啊,只好装懵附和着摇头。
杜氏越讲越起劲:“我那原配大嫂、你的嫡亲婆母张家和郡公夫人邓家都是并州大族,你婆母的父亲正是郡公太夫人的舅父。当年大伯还在并州述职的时候,与张家姑娘互生好感,后来张氏一族举家迁入京城,做了京官,大伯当时还未袭爵,由公婆上门向张家提亲,为大伯娶来了张氏大姑娘。
后来邓氏丧夫,带着子女搬回娘家。大嫂原是好心,提议让她来京城散散心,缓解一下丧夫之痛,哪成想,这一来便是为自己招来了祸根。邓氏来侯府中小住数日,竟然喜欢上了自己的表妹夫,当时大嫂怀着孕,邓氏又新寡,竟然以娘家大姨姐的身份插手大伯夫妻俩的房内事,府里人最开始敬着她亲戚这层身份也不好说什么,庆幸当时没有什么格外逾矩的行为,小住一段时间后就走了。”
不知觉间,杜氏对郡公太夫人的称呼直接变成了邓氏。
“后来大嫂生产时难产,撇下大公子撒手人寰,张家过来奔丧,那邓氏觉得自己是寡妇,大伯又刚好变成了鳏夫,正是般配,不顾大嫂刚刚故去之痛,恬不知耻的想让她舅父张氏一家从中撮合自己和大伯,张家哪里肯同意?自家的姑娘刚刚去世,她作为张家表亲,居然想马上与人家夫君成亲,这在当时闹得很是难看,也算是京中出了名的丑闻了。”
我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郡公太夫人与侯府的渊源居然是这样!这位郡公太夫人也是真够一言难尽的。
那在这其中,老侯爷又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我好奇问到:“那侯爷与那郡公太夫人之间?”
杜氏连连摆手:“她比大伯大了好几岁,大伯只把她当大姨姐看待,未与她有过什么,是她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
想来也是好笑,想必老侯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一表人才吧,不然怎么引得郡公太夫人这般“看重。”
幸好老侯爷他自己够清醒,妻子新亡,岳家也是大族,他若抵挡不住郡公夫人的如火热情,真就从了,也就没有后面我们这些小辈什么事了。
“第二年,公婆做主又为大伯求娶了一位名门贵女,继嫂嫂出身高卢清贵仕家许家,祖上出过两任宰辅,三任帝师…”
我哑然,才第二年就又娶了?年轻时候的老侯爷魅力这么大吗?
想来这位许氏便是第二位夫人,谢时郢的娘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