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单子都拟好了,拿给侯爷过目,您猜侯爷怎么说?他说前些日子,陛下斥责了他,说是老侯爷新丧,灯笼都挂不过百日,说侯爷不忠不孝,只图自己安逸。我不过是提了一句家宴,侯爷便将怒火撒在我头上,婶婶,侄媳这事办的是里外不是人啊,我虽是他的嫂嫂,可毕竟他才是侯爷啊,什么事我都得请示他啊。”
陛下和老侯爷有旧在侯府里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我也是听谢时垣提过一次。我深知,只搬出谢时郢拒绝是万万不够的,搬出皇帝陛下,才是万全之策,毕竟没人敢跑去问皇帝。
朱氏被我说的哑口无言,抓起茶壶一顿猛灌:“哼!好赖话都让你说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竖着两根手指佯装发誓:“婶婶要怪我,是我应得的,但婶婶若是说我诓您,这点我是打死也不认!”
朱氏彻底哑了火,扭过脸兀自生气。
一旁的姑母转动着手里的茶盏碗盖,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笑睨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倒是个口齿伶俐的?”
我诚惶诚恐:“姑母哪里话?”
姑母不比朱氏,她更难对付,她把茶盏重重放在桌上,语气不善:“我一直不大瞧得明白你,小门小户的贱商出身,也不知道大哥到底看中了你什么,非要让你嫁给垣哥儿!”
我心中冷笑,又来了!又是那套熟悉的歪理!自诩高贵的豪门望族瞧不上我这样的商贾出身。我转而新生出邪念:若是让她们知道,这副小门小户出身的皮囊之下其实是个更为低贱的蝼蚁宫女,她们会作何感想?
会气到发疯吧!
想想就很刺激!
姑母冷哼一声:“我今日来就是做好了听你狡辩的准备,想来看看你会怎么狡辩,你还真没让人失望,陛下都被你搬出来了!”
我低着头,一脸顺从惶恐的模样,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只听姑母继续不依不饶的敲打我:“邵氏,在我眼皮子底下,你最好老实规矩一点,京城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的那些小把戏可以骗的了谁?”
这话听着有些怪,她好像是专门过来敲打我的,可仅仅只是为了家宴,没必要啊?就因为我没有听她们的安排,她们就要专程赶来刺我我两句?
绝对不是一顿家宴的事。我脑海中隐约有一个线头,但是一团乱麻,我根本理不清心里那个怀疑的线头在哪里。
我面上柔顺:“姑母严重了,教诲会铭记于心。”
她冷冷瞪了我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最好是!”
一番敲打过后,姑母带着朱氏离去,而我也瘫坐在椅子上,感觉无比疲惫,是心累。
我开始盼望三年之期能快点到来了,早点离开侯府,离开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