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坐下,她反而有些不快,她是假客套我也是真不装。
一旁的谢时垣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专心吃着碗里的汤。谢时郢则是放下了手里的书,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像看好戏一般,眸子里闪着精光。
阿观对着谢时垣亲昵的喊道:“大哥哥,朔方风光如何?和京城一定大不一样吧?”
谢时垣稳如泰山,眼皮都没抬一下:“没有风光,只有风沙。”
谢时郢在边上嗤笑一声,阿观一双秀目投去嗔怒一瞥。
我不想看他们兄妹三人上演其乐融融,我心里憋着气,不吐不快。
我定定的坐在那儿,眼神锁定在阿观身侧的吟心身上,她发现我在看她,垂着头躲避我的目光,畏畏缩缩的。
我唤到:“新月!”
新月低着头走到我跟前,低声应到:“大奶奶。”
“今天大公子和二公子都在这,你把今早在厨房发生的事再讲一遍吧。”
众人皆是一愣,我才不要和他们打什么太极拳,就是要直截了当。
新月瞄了一眼谢时垣,又扫了一眼谢时郢,垂着头嗫喏着,最后把把目光定在吟心身上,说话声音如蚊子般大小。
吟心此刻缩成一团,躲在阿观身后。
待新月讲完,屋内陷入沉默,只有谢时垣喝汤时汤匙和碗壁发出轻微的响动。
突然间,谢时郢将书本扔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目光如炬扫视着前厅里的仆婢,冷冷开口:“我竟不知,府里什么时候有了奴才妄议主子是非这条规矩?嗯?”
他的尾音刚落,吟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在地面,双肩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
阿观见状,柳眉倒竖:“二哥哥你这是何意?大哥哥尚且在此,你怎敢…”
她话还没说完,热衷喝汤的谢时垣终于喝完了碗里的汤,他把汤匙重重放在碗里,发出叮当之声。
“阿观!”
阿观看向谢时垣,一脸的不信,声音中已带了哭腔:“大哥哥怎么连你也变了?不过一碗羹汤的事情,有必要闹成这样吗?嫂嫂要吃,我还给她便是!”
说完她将面前的炖盅用力往我面前一推,不料力度没掌握好,汤撒了大半。
我盯着桌子上这盅洒泼的羹汤,冷冷的开口:“三姑娘你可知这市面上精米价值几何?饴糖几何?”
她正怒视着我,哪有精力算那些账。
我正色道:“一斗精米的价格是三十文,饴糖更甚,而普通百姓一日劳作所挣不过百文,府中仆婢一个月的月钱是二两半的银子,你我虽生于富贵 ,但也要知道粮食不易,劳作亦是辛苦,三姑娘若是厌恶我,可以直接冲着我来,大可不必浪费粮食。”
“这看似是一碗羹汤的事,可又不仅仅只是羹汤这么简单的事。吟心今日可以冒着你三姑娘的名头在府里仗势欺人,难保日后仗着侯府的声誉在外横行霸道。看似都是一件件小事,可也要知道勿以善小而不为,为以恶小而为之。”
此刻的吟心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请罪,拉着阿观的衣角小声嘟囔着:“姑娘救我。”
我冷笑一声:“你若是要求救,应该是向我求救才对,你毁你家三姑娘的名声,还指望能得到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