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姑倒是宽心:“姑娘也别多虑,既然大公子说了是为了谢恩,想来不会有什么别的安排,再说了,一切有大公子呢。”
他?谢时垣才不会管我死活呢。
如今老侯爷新丧,新的袭爵旨意还没下来,我大胆猜测一下,明日进宫面圣,怕是不单单谢恩这么简单。
杏姑拿出一件藕色锦缎云纱广袖长袍,问我意见:“这件如何?姑娘尚在孝期,这颜色素雅又不失端庄。”
我手一指,就这件吧。
杏姑忙招呼着下面的人拿来熨斗,往里头添了炭火,将衣服挂起来一遍一遍的熨烫。
见我意兴阑珊,劝慰我:“姑娘先去睡吧,我和她们仨先准备着,明日一早姑娘还得早点起来装扮,可不比在自家宅院里这般随心了。”
我点头,打着哈欠爬上了床,没一会儿就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天还未亮,我就被杏姑拉起来,按在梳妆台前,任由她们比划拿捏。这个阵仗有种让我回到新婚当日天不亮就起来梳妆的时候,新月守在院门口紧紧盯着谢时垣屋子动向,只要那边一有动静,我就好出去同他一路。
由着杏姑等人在我身上捯饬了一个多时辰,我终于从凳子上站起来了。
穿上昨夜杏姑为我熨烫好的那件藕色锦缎云纱广袖长袍,里面是一件月白色菊纹上衫和银纹绣百螺褶裙。
满月把我头发高高挽起,梳了个简单的单螺髻,插了一只和田玉花丝镶嵌的碧玉簪子,耳朵上坠着一对翡翠玉瓶耳坠,面上略施粉黛,轻点口脂、臻首娥眉。
不多时,一个素雅又不失端庄的侯门娘子的形象就呈现在眼前了。
弯月嘴巴讨巧,眉眼弯弯,笑道:“大奶奶今日真好看,好看得我都移不开眼了!”
满月打趣她:“你呀一听就是那肚子里没墨水的,你得夸咱们大奶奶有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
我被两不正经的丫鬟夸得羞红了脸,她两则一边笑一边挠对方。
新月急匆匆进来:“大公子从屋里出来了,正往我们这走。”
众人一听,不再玩笑,赶紧又帮我上下检查了一番。
最后我带着杏姑和满月二人,留下弯月和新月看家。
甫一出门,便看见谢时垣背着我站在洞门前,双手背在身后,听到我们的脚步,转回头,我与他正好四目相对。
他今日穿得相较往日,显得十分隆重,着一身鸦青色阔袖长袍,石青色的团花交襟锦衣,脚踏黑色祥云纹的长靴,整个人长身玉立、面部分明,十足十的贵公子扮相。
我缓步上前,走到谢时垣跟前,朝他福身行礼:“夫君。”
他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我见他一直在看我,以为我这身打扮不得体,试探着问道:“夫君,我这身装扮面圣可还行?”
他兀自转过头,淡淡飘出两个字:“尚可。”遂大步流星往前走,我赶忙跟上。
穿过庭院,行至侯府角门处,已有好几个婆子小厮在此等候,见我们到来,忙挑开门帘,门口正停着一辆豪华马车,比我昨日去三清观的那辆气派不少。
谢时垣自顾自一脚踏上马车,我身上服饰有些繁琐,低着头提起裙摆,在满月的搀扶下,勉强登上马车,刚一抬头,就见谢时垣刚刚缩回的手。
怎么?他刚刚是要拉我吗?但我只顾着脚下,压根没看见。
他该不会又要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