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忽然意识到什么,忙闭口不言,捂住嘴巴惊恐地看向我。
她口中的张夫人,正是侯爷原配,我夫君的娘亲,我的嫡亲婆婆。我刚听谢时郢唤他“表姨母”,原来这位郡公太夫人与侯府是这层关系,只是涉及到已经故去的家中长辈,再聊下去有些不敬了。
“不得妄议尊长。”我冷冷的撇下一句话,快步朝灵堂走去。
只听一声远远地通传:“忠恕国公夫人到~”
我刚站定,只见一位身着玄黑袍服的中年女子,步履匆匆,行色着急,全然不顾身后仆婢,快步冲进灵堂。
只见她扶着棺柩,言语悲戚,哀声恸哭:“大哥!大哥!致蓉来看你了!大哥啊啊啊啊啊~”
我知道她,曾经的悯北侯府三姑娘,如今的忠恕国公夫人。我应该叫她一声“姑母”。亲兄妹的缘故,这位姑母哭得很是伤心,几欲断肠,惹得阿观和杜氏跟着一阵恸身大哭。
谢时郢上前点燃一支香,双手递给国公夫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姑母节哀。”
国公夫人在众人的劝慰下,情绪稳定一些了,只是久久不能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肩膀仍是一抽一抽的。
我招呼弯月倒了一杯茶水,蹲身弯腰,双手敬献给国公夫人:“姑母节哀,哭坏了身子,侯爷也难安心啊。”
其实我压根不想去的,但我作为长房长媳,不主动给长辈敬茶,日后难免会拿此事说项。
国公夫人敛住了情绪,她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半天没有接过我这杯茶,谢时郢在一边说道:“父亲临走之前都还在念叨着姑母。”
她的眼泪立马涌了出来,又是哀哀戚戚了好半天,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用眼角余光瞟了我一眼,撇撇嘴角,对谢时郢说:“这便是打南边来的那位?”
这轻蔑的语气,着实让人不喜,但她是长辈,又是国公夫人,我只能忍。
她丝毫没有接过茶水的意思,我保持这个姿势手臂有些发酸,心里难免有些不忿,在灵堂面前摆尊长的架子,这位姑母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突然我见她手并未动,但我手上的茶杯被人一把拿走。
我惊愕的抬起头,谢时郢面无表情,把茶杯放在国公夫人一旁的桌子上,温声对她说:“这是嫂嫂邵氏,颇得父亲看重。”
说完又对我说:“这是姑母,看着我们从小长大,最是亲近宽厚。”
我闻言,当即朝国公夫人行了一个礼,道:“姑母安康。”
国公夫人从鼻孔里“嗯”了一声,便把头扭到一边不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