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是一愣,二大爷上前一步,反问:“此话怎讲?”
谢时郢正色道:“二叔平日可与翟辛交好?”
“交情一般。”
“此次朝中官员大查,又是何人起头?”
“…翟相?”
“正是!翟相正是借此次肃清朝廷,从而将重要官职换上自己派系的人,陛下不得不查,户部司作为掌管国库钱银的重要职位,翟相岂会放过?但陛下只是将二叔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其中厉害二叔可曾明白?”
二大爷略一思索,拧着的眉瞬间解开,刚刚的怨气消散了七八分,他犹不死心,继续问道:“真如你所说,我以后还能回来?”
谢时郢点头:“二叔可还记得枢密使王淇王大人?”
提到这个名字,二大爷悚然一惊,半晌突然明白过来,嘴里念叨着:“原来如此。”
他大笑三声,指着李时郢笑骂道:“你小子!”
我上次在聚贤堂的时候就见过谢时郢的口才了,今天我再一次见识到他的机敏口才和诡辩能力。
我当然知道他刚刚讥笑的是我,却还能淡然化解今天这一场风波,我审视着他,感觉他浑身上下都长满了心眼,他都这么厉害了,不知道他的兄长,我的那位夫君该难缠成什么样?
我不禁为我在侯府里的生活捏了把汗。
好死不死,又对上了谢时郢转回来的目光,我刚想回避,但内心有个声音好像在说:怕什么!你是他长嫂,是他长辈!别怂!
我对上他的目光,他也望向了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个欠扁的样子分明是在挑衅!
三日过后,二大爷离开了侯府前往胶州赴任。他把杜氏和两个还没长大的女儿时馨时睿都留在了侯府,只把玉带河畔的外室母女俩带走了。
满打满算我嫁到侯府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的日子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老侯爷免了我每日的请安,但我自己要有做儿媳的自觉,加上老侯爷的身子越来越差,一天中大半时间都卧在床榻。
因此每日我在筠园用过早饭之后都要去老侯爷的住所伺候汤药,直至他午睡我才回去。
有时候谢时郢会在那,有时候是阿观,我与他们每次都是点头问候两句便不再言语。
天气慢慢进入初夏,有了些许的暑热,老侯爷的屋子内总是散发着药味,和一股木头腐朽的怪味,我知道这种味道,我娘说过,这是老人味,老人味越重,就代表这人快不行了。
谢时郢是个孝子,这几天来的尤其勤快,每天刚到饭点他就来了,服侍侯爷用饭。侯爷最近胃口越来越差,只能吃着肉糜混合着米饭做的软烂羹汤,每次只吃得下几口。
谢时郢喂完侯爷午饭之后,会命仆人打水,亲自为侯爷擦拭身体。
每到此处,我都会回避,行了礼就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