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摸了摸问杏姑:“怎么了?”
杏姑很是欣慰:“我是觉着姑娘好像在嫁人之后一夜之间长大了,像个小大人一样,颇有几分侯府娘子的风范!”
我笑起来,搂住杏姑:“你见过侯府娘子什么样啊?惯会取笑我。”
“不过我说真的,杏姑,我觉得我好像懂点什么了。”
杏姑不明所以,追问我,我摇摇头没答:“去吃饭吧,我早都饿了。”
我没告诉杏姑,我在老侯爷赐我无限尊容的那一刻有多震撼。我现在这具身体,背负的不仅仅是宫女小璟一个人了,还有皇后娘娘,乃至皇后娘娘背后的家族。
虽然现在我还没弄清楚,上一世的皇后的经历,是如何走向最后的颓势,但在宫女小璟变成邵筝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朝着邵筝的命运轨迹前行,家族荣耀、侯府兴衰,这些在我当初觉得很遥远的东西,此刻真真切切的与我相连在一起了。
我得让“我”好好活着,让皇后娘娘“邵筝”以另一种形式好好活着。
当天夜里,侯府管家廖管事,带着几个女使和小厮打扮的人来到我所居住的筠园。
廖管事恭敬的朝我行了礼:“大奶奶安,这是下头新买来的几个使唤奴婢,侯爷吩咐您大老远的嫁过来,只有一个贴身姑姑,多有不便,原先这筠园里的下人都是大公子在的时候的粗人,怕您用起来不得力,特意差我留意几个新来的人手,您看着挑几个趁手的。”
我看着廖管事身后的生面孔,前头一排都是和我岁数相当的小姑娘,后面都是些年纪较大的。
我领着杏姑大致扫了一遍,挑了三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和几个老妈子,剩下我对廖管事说:“其余的我不大会看,廖管事见多识广,帮我挑几个孔武有力的留下来做点粗活就行。”
廖管事心领神会,用手指了四个青壮劳力,安排他们负责筠园的外围粗活。
“对了,侯爷还说了,这筠园若是大奶奶住着不舒服,侯府园子大,有的是清静雅致的院子,可供大奶奶随便挑。”
我笑笑,婉拒了他:“这挺好的。”
廖管事面善,一直恭恭敬敬的。
直到他走后,我望向筠园边上一大片的竹林,内心一阵喜悦,这园子妙就妙在这竹林,我才不愿意大费周章的搬来搬去呢。
杏姑领着留下来的众人去前厅安排差事,我有些无聊,就在筠园里瞎转悠。
廖管事去又归来,命人抬来好几个大箱子,我一眼认出了是随我从蒲州一路水运走过来的嫁妆箱子。
“这些不都在库房里好生放着的吗?怎么搬出来了?”
廖管事说:“大奶奶之前落在驿站的所有东西,都在这了,还请大奶奶点点清楚,另外侯爷把大奶奶的妆奁也从侯府库房里搬出来了,说是让你自己保管自己的东西。”
我一听,有些震惊。虽说女子的嫁妆自古以来就是归自己所有,但我这个是例外,平等的交易,使我早已得知我的嫁妆并不能完全的归我所有。我想起在集贤堂上,老侯爷说除了八十万两的银票除外,其余原封不动还给我,如今真真实实看到自己的嫁妆回到自己手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我走到其中一个箱子跟前打开,里面是一整箱的金银首饰。
我从中挑出拿出一包锦囊样的物事,拿在手里掂了掂,猜测是什么玉石珠串似的玩意,我摸了一把出来,瞟见一片金黄,手上略微松了松,散落了好些,掌心里只余留了一小把,是金豆子,黄豆般大小,我笑盈盈得递给廖管事:“那就有劳廖管事辛苦了,帮忙抬到筠园的小库房里放着吧。”
廖管事欣喜接下,顺手揣进衣袖,朝我连声致谢,指挥着众人把东西搬进了筠园的库房。
我虽初来乍到,但人情世故还是通晓的。高门大户里,往往是这种管头儿最是需要好好打点,倒不是说要收买人心,只是日后有需要的地方可以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