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郢年轻气盛,目光如炬盯着二大爷,也不管在座的其他人,直言开口:“户部乃是掌管朝中疆土、田地、户籍、赋税、俸饷等一切财政大事的重要部门,我虽还未入朝,却也知晓,每年地方上征收上来的钱粮赋税足足有上百万两。可为何年年都在向朝廷喊穷?二叔你名下的庄子、田产、地铺有多少不需要我一一说明吧!如今大家和和气气坐在一起商量解决办法,合家族之力去填补你的那些亏空,要说喊冤,在座的哪个不比你更冤?!”
谢时郢这番话镇住了在场所有人!我拿余光瞟向二大爷,此刻,他正气得吹胡子瞪眼。
“无知竖子!这一屋子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这么多年,大哥身体不好,在朝中挂个虚职,要不是靠我在户部的上下打点,哪来的这一大家子高门显贵的吃喝拉撒!”人在极端愤怒的情况下,口不择言是常态。
这话激怒了谢时郢,只见他双手虚空一拜,用睥睨的眼神盯着二大爷,一字一句的说:“历代列祖列宗在上,我谢家受得是皇恩,拼得是军功,远的不说,我父亲当年戍守边疆,保家卫国,换来的是如今身体上的沉疴旧疾,我大哥如今远赴边塞,报效朝廷,怎么到了二叔嘴里,这侯府一大家子全变成了靠二叔虫蠹国本才赖以生存下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鸦雀无声,任谁也没有料到,谢时郢刚当众骂自己的亲叔父是“虫蠹国本”!
二大爷怒目圆睁,指着谢时郢的手不住的颤抖,好半天才吐出一句:“孽障!”
他还以为谢时郢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不管不顾,撩起袖子准备干架。
只听一声清脆的茶杯摔碎的响声,屋里瞬时安静下来。
老侯爷强忍着喉尖的腥腻,说道:“都当我死了不成!”
谢时郢恢复到平日恭顺模样,朝老侯爷行礼:“是儿子鲁莽了,父亲息怒。”
老侯爷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把目光望向二大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在座的其他三位耆老私下交头接耳。
“也罢,这些问题,趁我这口气还在,尽早解决吧!老大媳妇儿,这是你的嫁妆单子,你来瞅一眼,给大家过个数。”
我听令正准备起身上前,老侯爷身后的小厮便拿了过来递给我。我将一卷厚厚的单子徐徐展开,这份嫁妆单子,说实话,我自己都是第一次见。
重生以来,我被杏姑告知此次嫁入悯北侯府背后的原因,我带着巨资嫁入侯府就是来帮侯府解决眼前这个问题的。而与此对等的,就是我的父兄也会受到来自侯府在官场上的助力。
虽然我一开始就知道,但当我打开这份清单的时候,还是被里面的内容震惊到了。我第一次亲身感受到皇后娘娘当年的母家财力有多雄厚!
这份清单里最多的当属房产、田产和地契。因为我是远嫁,一些贵重家具摆设搬运起来不方便,所以大多都置换成简单携带的契产,最最重要的是,还有银票,整整八十万两的银票!
我心有余悸,怀揣这等巨款,一路从江南水路北上,居然没有遇到盗贼打劫,实属幸事。当时不知道,现在知道了,不免为当时捏了一把汗。
众人等我看完,小厮将清单收走,送回到老侯爷手中。二大爷站起来踮着脚凑跟前去看,被老侯爷一拂袖挡开了。
老侯爷发话:“老大媳妇的嫁妆此刻就在库房放着,既然已经清点无误,那接下来就是老二了,在座都是自己人,你得如实向大家说清楚,到底亏空了多少?”
说话间,老侯爷面色森然,二大爷知道自己这次的事情还得当大哥的帮忙摆平,自然不敢再有所微词。
“就...就没多少啊!”二大爷支支吾吾。
老侯爷一拍桌子,朝他吼:“陛下都查到咱家了,你还不说实话吗?到底是多少!”
二大爷这才有些害怕,嗫喏着嘴:“上上下下,应该有一百多万两吧!”
众人一听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