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心里祈祷客人少一点,这样自己就可以有大把空闲的时间去啃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小小也可以看她喜欢的图解书,不知道是蛤蟆这么多天虔诚的祈祷让漫天神佛中的哪一路显灵了还是昨晚胖老板趁着出门买菜的时候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今天的生意异常的惨淡。
看着坐在柜台处一上午瞅着空荡荡的桌椅板凳已经处于暴怒边缘的老板娘,蛤蟆识趣的拿着书去了后厨和蹲在角落里翻着图解书的小小并排蹲着,他可不想承受老板娘阿花的无端怒火。
就在蛤蟆蹲的腿脚都快发麻的时候,传来了老板娘热情的声音:“几位是吃拉面还是炒面?味道都很好的。”
听着老板娘唯有对食客才会发出如此热情谄媚的声音,蹲在后厨的蛤蟆很自觉的放下书起身,同时便听到了老板娘河东狮吼般的召唤:“蛤蟆,耳朵是聋了吗,没听到有客人吗,滚出来给客人倒茶,大热天的!”
胖老板也在扯着案板上的面,准备干活了,有时候蛤蟆想着,是什么让胖老板能数十年如一日的对着案板上的面揉捏拉扯,思索了良久,蛤蟆觉着应该是胖老板将案板上的面当成了每次买菜路过发廊一条街上的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风情女郎,因为那些姿色尚可的女郎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就像案板上的面一样雪白,可能某些部位也一如胖老板手里的面团一样绵软柔腻,因此胖老板每次拉面时才会有力的摔打揉捏那些面团。
提着茶壶出来的蛤蟆看着坐在两张桌子上的八个人,怪不得老板娘热情如春天到了一样,原来是一下来了八位食客,蛤蟆挨个给客人们倒上茶水,八个大汉在这个过程中只是盯着一次性塑料杯里翻滚的茶叶一言不发,仿佛那茶叶是金叶子一样。
蛤蟆却嗅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在山里和野物打了快十个年头的蛤蟆,虽说不至于感官敏锐到对百米之外的危险气息能够心生警惕,但是对野物伤人率极高的十米危险圈有着极高的感知力。
此刻分坐在两张桌子上的八个人,看着如乡下老农一样,但是沉稳的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凶厉,蛤蟆好歹是上过战场的人,即使战场上的敌人是林子里的野物,但也分得清寻常咋咋呼呼耀五扬六的小痞子跟这群人的区别。
以他多年给林子里畜生放血的经验,眼前这帮看着普通的角色其中有大半是放过血的,甭管是放过别人的血还是被别人放过血,这帮流寇都不是好相与的,别看蛤蟆自己脑袋上顶着流民二字,可是一字之差相去甚远。
在这一带落脚快四个月了,蛤蟆也算对周围情况有个大致的了解,这一片鱼龙混杂,外来务工的都在这片地扎堆,大多数是本本分分的打工人,出来挣口饭吃,可是有那么一少撮人或许是对无情的压榨不满,或许是对底层无望的生活绝望,来自各郡的三教九流组成一个小团体干着快意恩仇的勾当,其中当属江北郡团体最为出名——好斗、团结。
谈不上组织多严密,相反是个人员流动性很强的松散团体,但是一个江北郡人被欺负,绝对会有一百个江北郡人操着家伙上来。这帮人一方面野路子上捞着钱,一方面为老老实实打工的江北郡人做保护,可能这是他们流寇的帽子下唯一的善念吧,因此,他们的团结是出了名的。
或许是今天面馆生意惨淡的气象让这八个人荡尽,老板娘像焕发了第二春一样,抢了小小的活,亲自端着冒着热气的拉面上前来,一碗一碗摆在桌子上,很是豪气的给这帮人送了两个小菜,然后才扭着并不明显的腰肢走进后厨。
这帮人低头吸溜着面条,偶尔会小声交谈。拿着抹布在空闲的两张干净桌子上来回擦着的蛤蟆听出了这帮人的口音,就是江北郡人!偶尔小声的交谈中也是说着哪个江北郡打工人被哪个郡的人欺负了,哪个江北郡人工钱没要回来。
蛤蟆来拉面馆这段时间,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对于各郡的口音也算是了如指掌,出去躲一躲的想法在脑海一闪而逝就被蛤蟆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