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韩林儿命毛贵负责武安的善后,自己在东门外召开公审大会。
他没有察觉到身边李二崇拜的眼神,他的注意力正放在这些衣衫褴褛、面有惧色的汉人老百姓身上。至于鞑子地主,红巾军恨死他们了,除了留下开批斗的几个大官,都被杀死。武安到处是血,毛贵带着人正在清理街道。
待胆战心惊的汉人站定,韩林儿上前一步,朗声道:“大家不要害怕,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我等红巾军今日特为杀鞑子而来!之所以请大家来,只为做个见证,好好看看这鞑子的下场!”
汉人百姓听如此说,紧张万分的情绪这才有所缓解,不再似刚才那般提心吊胆。只是多数人的腿肚仍在瑟瑟发抖。
这时,红巾军押了鞑子官吏过来,李二喝令他们和达文西跪在一起。
“识得我否?今日还有何话说?”韩林儿站到大元官吏面前,喝问道。
“大王,大王饶命啊,俺有万贯家财,情愿都奉送与大王,只求大王能饶俺一家老小性命!”那鞑子狗官惊恐中倒不失急智,企图用财帛贿赂。
“我再问你一遍,可识得我?”韩林儿冷冷道。
“从前都是俺瞎了狗眼,得罪了大王!求大王就饶过俺们这一回吧!”鞑子狗官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如今性命已在顷刻之间,只要能求得性命,失去些颜面又算得什么。
“得罪!?逼死俺娘在你狗嘴里轻轻成了得罪!可曾想过有今日?你们这些畜生可曾动过恻隐之心!?今日俺要是饶了你们,九泉之下都无颜去见俺那死的爹娘!”
韩林儿自己都不知道为啥,忽然火往上撞,怒吼道。只见他额头上青筋爆出,那张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涨得通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迫人之威。
那鞑子此时哪里还敢强辩,只是将头凿地,口称饶命。这时风中一阵恶臭传来,直叫众人掩鼻躲闪。原来鞑子县尹和府尹,已被吓的屎尿齐流。
韩林儿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说道:“罪大恶极,全杀了!”
李二早就准备好了,陡然起身,拎着刀走到已经吓软身子的鞑子面前。在惊呼声中,一人一刀,刀刀饮血,直送这鞑子狗官上了路。
红巾军马屁之声不绝于耳,韩林儿见此情形,摇着头走到一边。
韩林儿刚要离开,这时队长一脸喜气的奔来,还抱了一口木质小箱。队长东张西望,终于瞧准韩林儿,急急忙忙奔了过来。
“指挥官,今番可发了大财!”队长刚刚站定,气都来不及喘,便禀报道。
“不急不急!歇歇再说!”韩林儿伸手拍了拍正大喘气的队长。队长满脸笑容,凑到韩林儿面前。
他朗声道:“指挥官,咱们在武安发现大批粮草!另外抄鞑子家的时候也大有收获,牛羊布匹更是无数,现在还在点算中!”
还未听队长说完,李二神色就变得异常激动,那张脸直涨的通红。终于耐不着性子,他猛拍了一下常遇春,喜不自禁道:“主公!这下咱们不愁了!”
韩林儿也是颇为意外,按之前自己的估算,这武安能有十万石粮食就不错了,没想到竟有如此多的收获!
韩林儿问道:“武安有多少田地?你可曾搜到地契?”
队长兴奋的点点头,答道,“刚才拿了地契略翻了一下,大概有上田十五万余亩,中田十万亩,下田无数!箱子里装的便是地契和高利贷的字据!”
“唔,倒是差不多!”韩林儿若有所思道。他记得大元北方田地的亩产,按土地优劣分大概在一石上下浮动,这武安上中下田,按平均一石的产量,一年大约能产粮三十万石左右,可今夜一下抄出五十几万石粮食,不能不吃惊!这存放如此多的粮食,难道不怕放坏了白白损失掉吗?
韩林儿正疑惑间,忽听常遇春在一旁骂道:“这鞑子,知晓现下粮价愈来愈贵,学着囤积粮食!若放到明年开春,就近一卖,还不得赚个盆满钵满!”
粮价上涨?无意中的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陷入沉思中的韩林儿,不对!不对不对!!
韩林儿骤然发觉好像还遗漏了什么,低着头在心里默默计算:原来如此!
韩林儿想到这里不再迟疑,拉过队长对其吩咐道:“把狗官的家眷给我带下去细细的问!我就不信鞑子为恶,没有其他宝贝!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主公,挖什么?”
这时人未至声先至的傅友德,隔着老远便大叫道,直让韩林儿不禁有些怀疑,此人是不是顺风耳。听见动静,众人都朝声音来处望去,只见傅友德一个人。
不待傅友德走到身前,常遇春便招呼道:“傅老大,说了怕你不信,我等已经抄出五十万担粮食,就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