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颜听出他有几分紧张,心里“哟嚯”一声,这位是组长,怕是担心她会盖过他的风头。
罗十废打了个哈哈:“这个嘛,咱们联络站讲究自愿原则,不强求,哈哈,不强求。”
他没把话说死,方颜在后座会心一笑,看来师叔记得她的要求,除非灵犀处愿意给她提供大量资源,不然她宁愿保持自由身。
“我以前很少接触同行,”她开口打听,“咱们C市的玄术师多吗?他们平时都以什么为生?”
“不多,常驻的不到一百,其他都是骗子,”大风回答,“这几十号人有的以算命看风水为主业,有的本身就是寺庙和道观里的人,还有一些人另有职业,不太参与玄学界的事。”
他听出罗十废没打算让方颜进联络站,对方颜的态度有了微妙的改变,甚至主动接起话来。
“谢谢。”方颜笑道,“我还想知道大家平时都去哪儿接活儿?”
大风回头看她一眼: “这行当竞争激烈,很难找到固定客源,多数是靠同行介绍,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你还年轻,名气不响,最好先找个工作保障收入,如果想入行,等过几年再说。”
“对、对的,”小李附和道,“除非找、找不到工作,才会进……”
“咳咳。”前头开车的罗主任咳了两声。
方颜笑着看了看师叔的后脑勺,那颗锃光瓦亮的脑袋隐隐见汗。
“你们替她操什么心,”罗十废道,“她妈妈是公司老板,替她解决工作不成问题。”
大风再次回头,小李张了张嘴:“富、富二代?”
方颜谦虚:“给我妈打工不如自己干。”
大风与小李似乎深受打击,对她的解释置若罔闻,一个默默转身,一个垂头丧气。
方颜忍不住责怪:“罗主任,你随便抖我的老底不好吧。”
瞧这两人,瞬间拉开与她的距离,简直歧视。
大风幽幽笑了声,叹气:“羡慕呀……”
罗十废板起脸:“你们政治课怎么学的?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对玄术师要一视同仁,不能因为高低贵贱就另眼相看。”
方颜在心中直吐槽:你们联络站有多闲,还有时间上课,难怪这位大风组长宁肯抱个采样仪浪费时间,也不愿使用灵力提高效率。
小李抬头望向窗外:“下、下雨了。”
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倾泄而下,不到几分钟,车顶哗啦啦作响,四处雨雾弥漫,白茫茫一片。
车道上亮起一盏盏灯光,原本就行进缓慢的车速更是变成蜗牛蠕动。
罗十废小心翼翼开着车:“这鬼天气,怎么说下就下。”
头顶“夸嚓”一声,不知是雷是电,连高架桥也似乎随之一抖。
罗十废身子前倾,两眼紧紧盯住前方,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刷得飞快,却挡不住雨水如瀑布般冲下,不到一秒钟,视野重新模糊。
大风抬手抓紧了车窗上方的扶手,方颜在后面看见他的动作,心里也是一紧。
从一路上的表现来看,师叔的车技只算一般,她望着窗外迷蒙的雨雾,心里默默为他提一口气。
好在罗十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小车慢慢溜下高架桥,来到平地。
这时雨下得更大,前后左右的车灯几乎都看不清,罗十废紧张得满头大汗,车里另外三人也都默契地保持了安静。
天色越来越暗,滂沱大雨中,前方隐隐透出一片微光。
“隧、隧道快到了。”小李松了口气。
大风松开扶手,罗十废紧绷的肩膀也舒展了几分。
隧道里面没有雨,灯光明亮,开车更加安全。
“一会儿看完病人,咱们聚个餐,”他乐呵呵道,“我请客。”
“不对。”方颜突然按下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