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餐厅允许自带食材吗?”方颜问。
苏让看着顶上那张脸:“付加工费可以,论斤算。”
“这么大块肉,万一太老多不划算。”方颜抛了抛手中的灵火,“我先切块下来试试。”
灵火腾地暴涨,化作利箭射向顶棚。
人脸嗖地一下消失在黑暗中。
方颜一击不中,不但没有沮丧,反而愉悦地扬起嘴角。
她就说那只赤鱬的妖力怎么可能大过蛊雕,刚才那丝波动证实了她的猜测,外面这只大家伙才是妖力的真正来源。
方颜舔舔唇,这样的妖怪给她来一打,她凑个四分之一的进度条不成问题。
“你猜它是什么妖怪?”她心情一好,对苏让的态度也变得和蔼可亲。
“你说过它是蜃精,”苏让道,“但你真想吃它?”
方颜笑了:“你真当我是吃货?”
她在黑暗中飞快掐了个手诀:“我爱吃爆炒花甲,但对成了精的不感兴趣。”
一道金色符印在暗中亮起,梯厢四壁顷刻变得透明。
电梯外,一只足有两层楼高的巨大海蚌张开外壳,用它布满粘液的肉膜将整个梯厢裹入其中。
电梯被挤得咯咯作响,灰白色的浓稠粘液不断喷在梯厢上,厚实的肉膜伸缩蠕动,像要将电梯与它合为一体。
苏让看了几眼:“它想把我们变成珍珠?”
“这种等级的妖怪智商不高,很多时候凭本能行事,”方颜望着梯厢外不停挤压的肉膜,“它多半还很懒,才会把妖力附在赤鱬和蛏子身上,让它们帮它诱骗人类,吸取精气。”
“你还不动手?”苏让问。
“我在思考很重要的事情。”方颜道。
这只蜃精的妖气掺杂了一股很难闻的味道,不知吃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收集它的妖力,会不会把自己身上也弄得臭烘烘的。
方颜发现自己一回人界,以前的卫生习惯就全都跑了回来。
“你不觉得它很臭吗?”她问苏让。
苏让静了静:“我现在什么也闻不到。”
“啊,”方颜想起来,“我怕你被妖气污染,给你下了咒。”
她在苏让手上画的那道符可以驱散秽气,避免他受妖气影响。
“为什么是嗅觉?”苏让像个盘根究底的科学家,继续追问。
方颜指指外面蠕动的肉膜,“它是蜃精,吞吐的妖气能让人产生幻觉,就像你刚才看到的蛏子精,你以为它真的变成了裸女吗?”
她看向脚边,此时那只蛏子已经变回原来的模样,倒地不动。
方颜刻意停了停,才道:“幻觉能勾出人心底最深的欲望,苏让,原来你是这种人?”
苏让沉默了几秒。
“如果我看到的是裸女,为什么你看到的也是?”
方颜:……失策。
苏让见她不出声,又道:“蜃精的妖气能致幻是真的,但妖怪能变化也是真的,所以我们看到的才会一样,对吗?”
方颜泄气:“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她意兴阑珊甩甩手,不再捉弄前男友:“站开些,我要动手了。”
说完一拳捣出,拳头穿过透明的梯厢,深深陷入蜃精的肉膜。
果然又老又厚……方颜心中一闪念,五指在肉膜深处用力一抠。
蜃精疼得发出一声尖啸,肉膜之中人脸再现。
灰白色的人脸长着一张青白小嘴,小嘴猛地一鼓,朝方颜喷出一股五色烟霞。
诡异的香气扑面而来。
方颜眼中的人脸不停变幻,某一时刻竟与苏让那张脸重合,清冷矜贵,俊美异常。
方颜想也不想,一拳捶了下去。
这一拳正好打在对面那张“苏让”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