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丞相也坐下了，看向宋南枝。

“自然不是。”宋南枝摇摇头，道：“当年，太后中毒，冯嬷嬷畏罪自杀，我就在现场。当时，已经有一个唤作合欢的宫女站出来认了罪，可结果死的人却是冯嬷嬷，难道楚伯父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会这样？”

此话一出，楚丞相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着他，或许，自己这些年果真是错了。

但是，他很快便将那声音给压下去。

他不相信，他会有做错的时候！

见他不说话，宋南枝又继续说道：“还有，冯嬷嬷自杀这件事，太后一直觉得不够光彩，所以，对外都说是冯嬷嬷因病去世，除了那天在寿康宫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内情。

可冯郎中常年在我家里，又是如何得知那天在寿康宫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是如何想到，要选择在定北侯府，给冯嬷嬷报仇？

还有，冯郎中已经在我家多年，我爹即便是知道，他要杀了我们，却还是没有继续追究，但为什么后来会突然冒出那些弹劾叶家的奏折与证据，要将叶家给一网打尽？楚伯父，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究竟是谁，想要隔岸观火？”

“隔岸观火？”

楚丞相在听到宋南枝说的这些事情之后，已经是惊讶得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如今，又见她用了隔岸观火这个词，更是满腔疑惑。

“你是叶家举荐的人，叶家又是依附于太后，而我爹爹，素来只忠心皇上，你和爹爹在朝中为官多年，自然也有拥护者，倘若让你们二人之间产生嫌隙，便是将太后和皇上的势力，分别放在了对立面。

听闻西越国那边，早已勾搭上南诏国，倘若两国联手，对付东耀国，你们自己又在内斗，到时候，敌人只会不攻自破。”

宋南枝终究还是将裴君行先前没有说完的话，自己给猜测了出来。

听到这番话，楚丞相终于肯定，这些年，就是他自己错了。

他整个人顿时像是被人抽去了力气，瘫坐在圈椅里，久久不说出一句话。

屋里，安静得能清楚的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楚伯父，那些不过都是我的浅薄见识，具体怎么样，我相信你自有定夺。”

宋南枝站起身，看着他，朝他行了一礼，才道：“楚伯父，绵绵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房门突然被打开，吹进屋里的冷风扑在脸上，让人瞬间就能清醒不少。

楚丞相转过头，看着宋南枝消失在门口，良久，才闭上眼睛，叹息。

他终究还是老了。

正厅里，所有人都还在等着她和楚丞相。

见到她终于来了，宋南风赶忙起身，走上前，关切的问道：“绵绵，怎么样，你和楚丞相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

宋南枝摇摇头，才看向自家爹爹，道：“爹爹，咱们先回去吧。”

宋远山虽然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什么，但是听到自家女儿这样说，还是站起身，要往外走。

“慢着！”

还没有往外走两步，楚丞相已经从外头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