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身上的衣裳湿了,要先回去给她换身干净衣裳。有什么话,官人先同我一起回去再说吧。”
李氏又看了一眼浑身沾满了泥浆的宋南枝,满眼心疼。
“多谢大嫂。”
宋远山将宋南枝抱了起来,跟在她的身后。
李氏又交代李二牛去找他爹回来。
……
回到村里,路过村口那间破屋时,宋南枝却扭捏着,要下去。
宋远山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眼神中有些疑惑,但还是将她放在了地上。
宋南枝当即便朝着破屋跑了。
“绵绵……”
宋远山喊道。
“这是她和她娘住的地方。”李氏看着那破屋,无奈道:“姜家妹子是个有骨气的,当初,让她留在我家,可她终究不愿。”
“阿妩一直都是这样。”
宋远山站在原地,看着那间破屋,实在没有勇气走进去看一眼,他无法想象,他的妻女这几年究竟过的是什么日子。
等两人在门口说话时,屋里,宋南枝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出来。
同样也是一身打了补丁的衣裳。
脸上的泥土也洗干净了,露出了她那张漂亮的脸。
她走到宋远山面前,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手指,牵着他,就朝屋里走。
宋远山跟在她的身边,越往里走,越心疼。
进了屋,他才打量起了这一眼就能看完的房子。
裂了缝的土墙,随时能吹进寒风,角落里的那张床,也只是用一张木板和石头搭起,床上那张破棉被,打满了密密麻麻的补丁。
另一边的木板上,放着一个破旧的药罐,还有几个破旧的粗陶碗。
还有那个衣柜,大半个柜门,都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哦,变成了放药罐的那张桌子。
他的心,就像是被成千上万把刀同时割着。
他的阿妩,是富商之女,从小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还有绵绵,她本该是在天子脚下,将军府中被娇宠着的小姐,可她却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
他宋远山这几十年,对得起其他所有人,唯独对不住的便是阿妩和绵绵。
“姜家妹子前两年身子好的时候,还能绣一些帕子,托人去卖了换钱。可这一年,她病了,便将所有积蓄都花了。”李氏看着不哭不闹的宋南枝,又道:“绵绵也是,她娘让她在这里等爹爹,便说什么也不愿意跟我回去,这孩子,实在太听话。”
“大嫂,我替她们母女谢谢你。”
宋远山站在她面前,朝她郑重的作了一揖。
“这可使不得啊。”李氏慌乱的摆了摆手,“姜家妹子本就是我们家的恩人,我们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阿妩是你们的恩人?”
宋远山听到这话,更是摸不着头脑。
“看来官人果然离家多年,对府中事情,都不知道。”李氏朝外头看了一眼,才道:“官人,去我家里坐坐吧,我家男人也回来了,我们把当年的事,都告诉你。唉,姜家妹子是好人,不该走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