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天章心虚的说:“我有个儿子叫戴云龙。”
李猪心冷冷的说:“对呀,你家那小子胆子够大,要反天了,连我弟弟也敢打!”他一指李猪林,晓以厉害。
戴天章吓得慌忙跪下说:“大王饶命呀,不知我生的孽子,打了二大王,我罪该万死呀。”
李猪心忙说:“戴老兄坐下,别怕。不是你儿子打了我兄弟,是你家又来了个小子。”
戴天章坐下说:“是,大王。”
“他打了我弟弟,现在是我的仇人。我们今天请你来,不为别的,就只要你去把那小子杀掉。”
戴天章一听叫他杀人,吓得脸发白,浑身哆嗦着说:“大王,我不敢呀。”
“为什么不敢?”
“那小子我不怕,我怕我儿子呀!”
“哈哈,世上有老子怕儿子的吗?真是笑话!”
戴天章说:“大王,您是不知道,他打了我一棍,还把我赶出来。我是真的怕了,他太厉害了。”
李猪心说:“既是如此,连老子都敢打的逆子,还留着他干什么?我倒与你个计,半夜提刀去,趁那小子熟睡之际,一刀不就结果了吗?到时来我营中,许你吃香的喝辣的,美酒佳人任你选。”
戴天章很是犹豫,支支吾吾的说:“大王,这……”
李猪心把手一挥,说:“戴老兄是不相信本大王吗?好吧!”他大声吩咐:“来人,为我们勇敢的老哥,先赏五十两。”
有个强盗端来一盆银子,放在桌上。李猪心指着说:“戴老兄,只要你答应,这些银子就是你的了;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戴天章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眼都睁得球大;不过让他去杀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就还是有些迟疑。
李猪心看在眼里,就继续说:“戴老兄,这是五十两,事成之后,再赏一百两,我还升你为大头领,让你有享不尽的富贵,你看呢?”
戴天章哪曾听过这么多好处?现在就是要他的命也行呀!他胆子大了,猛的站起来,大声说:“大王,小的答应了。”
李猪心乐了,哈哈笑说:“戴老兄,这样才对吗!”
李猪林便叫:“小的们,拿口刀来。”
立即有一个强盗把一把磨得锋利的单刀捧上。
李猪林握刀在手说:“戴老兄,我现在命令你,做好两件事;一是把你家那两个小子杀了,提着他们的头来见。二是把你夫人捆来献给我们。你现在发誓,能做到吗?”
“能做到,大王!”戴天章双手接过单刀,为了白花花的银子,为了所谓的享乐,杀子卖妻的事他也能干。
李猪心见戴天章接了刀,满心欢喜,就说:“戴老兄,今时已晚,今夜你肯定是赶不回去了,我许你休息一天,明天晚上,务必成事!好了,折腾一天,你也饿了吧!”他吩咐,“小的们,带这位老兄下去休息,好酒好肉的招待,可不许亏待了哦!”
“是,大王。”
有两个强盗,就来相请戴天章。戴天章哪里受过这等礼遇?一连串的口称:“谢谢大王,谢谢大王。”
戴天章便随强盗来到一个营帐中。帐内有床,有茶几,地上铺了红毯,还有浅绿并粉色的纱幔垂帘;温柔的灯光下,两名女子半露酥胸,娇笑着招手戴天章,那声如莺燕鸣春:“戴爷,快来呀,妾身为你更衣温酒。”
戴天章受宠若惊,这一颗心都飘了起来,恍如回到了翠香楼,小莲为他宽衣解带,换上柔和的衣袍;然后温玉在抱,美人为他献酒,喂他佳酿。他享受着人间的美丽,什么礼仪廉耻都不在话下。
戴天章左拥右抱,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直到第二天日上三杆。他睁开眼,美人已离去,但帐内余香依故。
戴天章披衣掀帐,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有强盗拦住,面无表情的说:“戴兄,未得大王允许,你不得离开营帐半步。”
戴天章唯唯诺诺:“是,是。”也不敢多事,便退回帐内。
戴天章无目的在帐中渡步,想起昨夜的温柔,愈发的要在李家兄弟面前表现。人享受到了世间的美好,就必定害怕失去,因为怕失去,所以就会不择手段的要拥有,哪怕伤天害理也在所不惜。
午后,戴天章在两名强盗的带领下,离开强盗大营,朝三十里外的戴家小屋而去。
夕阳西下,星河斗转,月影西移。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幽暗的大森林上空聋罩着死一般的寂静。当夕阳的最后一点光辉被黑暗吞没之后,在通往戴家坳的林间小路上,有一个黑影借着大树的阴影在疾行,然后隐没在戴家小院附近的矮树丛中。
当鸡叫二更的时候,黑影慢慢靠近了戴家小屋。
这是一个蒙面人,他手持锋利的单刀,摸摸索索的来到戴家门前。他贼头贼脑的左右看看,然后开始用刀拔门;慢慢的,慢慢的,门栓被扒拉到了一边。他就轻轻的,轻轻的用手推门,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好一会,门开了有一尺来宽,蒙面人便侧身入屋,蹑手蹑脚的走近房门。又是好一会,终于推开了房门,就悄无声息的进了房间。于是,他悄悄的移近床前,认准了方向,双手举起单刀,使劲一刀向床上砍去。
只听“咔嚓”一声,蚊帐分成了两半。蒙面人满以为这一刀下去,铁打的人也会没命,于是掏出火石擦亮火,凑近床上来看。
“啊!”一声轻轻的惊呼,蒙面人倒退了两步,双眼发直。
他看见了什么?那床上,躺着的是戴母纪心灵,星星火苗下,罪恶的一刀正砍在她的腰上。血,如注般染红了半边床,流淌到了地上。老天呀,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看看?世上的好人难得好报,而恶人还到处横行;戴母一生勤劳,善良,却受尽丈夫的凌辱,原指望儿子大弓,可以安享晚年,哪知到头来,就这样死在罪恶的刀口下!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嫁给戴天章!
火光灭了,一切又归于黑暗。周围静得出奇。蒙面人愣了片刻,回过神来,慌里慌张的转身就走,不提防一脚踏翻个罐子,“呯”的一声脆响,吓得他大叫一声:“妈呀!”一手扶着木墙,飞快的冲出房去。
这边房中的动静惊醒了那边房中的瑶峰,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并不知道有人进屋,但咔嚓,“啊”的惊呼,他猛的一跃跳起,摘下床头宝剑,就纵身跳出房去。
只见一个黑影冲出来。
瑶峰喝一声:“什么人?”横剑拦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