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够了!我受够了!踏马的别再玩老子了!老子跟你们回去就是了!”
深水、黑暗、幽闭、巨物、黑长发,无数令人类抓狂、绝望的元素接踵而来,逼得独自一人,被困在水下透明电梯中的柳龙,狂吼了起来。
“你们来抓老子吧!老子不跑了!你们至于这样搞老子吗?!谁受得了这么吓,你们这鬼地方!…简直!…简直比老子宰人的地方还吓人。”
悬停静止的玻璃电梯中,柳龙歇斯底里的叫嚷着,企图在这冰冷死寂的水下,制造一些生机。
“谁还不是爹生娘养的…老子不就是失手杀了那小孩和老太太吗?老子…老子又不是故意的,不至于让你们这样搞老子。真不至于。”
柳龙继续宣泄着情绪,不知不觉间他的眼角,竟是流淌出了一滴眼泪。
旋即他的泪腺便如水坝决堤般,泪水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你们…伱们真的太过分了,老子杀人的时候都知道给个痛快。你们…你们居然折磨老子。没人性!真没人性!”
接着,这个面目凶恶、光头无眉的杀人犯,竟是独自站在这逼仄封闭的玻璃电梯中,嗷嗷嚎哭了起来。
柳龙打小水性就很好,因此这什么深水、大湖,他是一点都不带怕的。
可偏偏——他怕黑,怕幽闭,更怕巨物。
他一想到,现在的自己——是个被困在这不上不下的“湖中玻璃笼子”里,供无数一口就能将他吞入腹中的巨鱼观赏的玩物。
他哭的就更大声了,这简直就是噩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更何况,此刻这“笼子”的“栏杆”上,还攀满了不知来自何处的污浊黑发。
那些黑发竟还如活物般,不时扭动着“擦拭”起了外侧玻璃。
这湖中的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连噩梦本身都表示过于刺激了。
如此想着,柳龙已是哭的累了,旋即他再次看向头顶闪着红点的监控摄像头,啜泣着哀求:“军人大哥,医生妹妹,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放过我好不好。至少…至少,让我先离开这地方!这地方…这地方,我是一秒都不想呆了!!”
柳龙这次说的是心里话,他是真的一秒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呆了,哪怕是被抓回去后,他将会面临死刑——似乎也比在这鬼地方,被折磨到精神崩溃后,再被抓回去执行死刑。待遇好上很多?
起码现在都是注射死刑了,疼也是疼一下的事儿。
柳龙如此想着,不自觉的抬头,他想再看一看夜空——随即,电梯中的啜泣声、呜咽声、咒骂声,不属于这片湖泊的一切杂音,都戛然而止了。
空气突然安静,不是因为柳龙顿悟了。
而是因为——他看到了玻璃外的一张脸。
一张被湖水浸泡到肿胀发烂的——浮尸的脸。
因湖水日夜浸泡,那张原本属于女性的面庞,已被浸泡成了鲜亮刺目的死人白——长期处于高渗环境下的这张脸,已是被湖水侵蚀、浸泡的胀大了五倍不止。
她的双眼和嘴巴,也皆是被膨胀外凸的脸部肌肤与腐肉,挤压成了三条紧紧眯着的细长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