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城,大元帅府,陆伟霆的清风阁,正房内,陆霜华正哭哭啼啼:“爹爹,宇哥哥他不会喜欢公主了吧?公主怎么了?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你看她哪里有女人的样子?”
“住口!”陆伟霆怒喝一声,“公主岂是你能置喙的?”
稍顿,又道:“这只是我心中猜测,记得他弱冠之年我就曾提过让你们二人成亲,当时正值荣华公主和亲,他以军务繁忙为由,拒绝了。若此时我再提起此事,不知他做何反应?”
陆霜华嘤嘤哭泣,一张小脸上泪痕交错,甚是可怜,“父亲,女儿此生非他不嫁!他若不娶女儿,女儿便出家做姑子去。嘤嘤嘤……”
陆伟霆……
深深的叹息一声:“此事父亲不好再提,改日请护国公为媒,他身为国公,又是明宇的结义大哥,定能一言而决。”
闻言,陆霜华不再哭泣,而是目光灼灼的看向陆伟霆,“父亲这是真的吗?护国公和宇哥哥结拜为兄弟了?”
陆伟霆:“是啊,就是在今天,他们在大树林结拜了。”
陆霜华:“太好了,有护国公做靠山,这朝中看谁还敢欺负他?”
陆伟霆……
沉声说道:“胡说!朝中谁会欺负他?他可是皇上亲封的车骑大将军,从二品的官衔。”
听雨轩内,梁明宇站在院子里,仰首望月,今日是十二,月亮已有大半圆,明亮如镜,如水的光芒温柔的撒向大地。
他静静的站着,心中不知思绪凡几,但见他眉头紧锁,目光深邃。
他一直保持着仰头望月的姿势未动,良久他突然笑了,因为他在那月亮里看到了刘星语,那个古灵精怪聪慧过人的小公主,那个胸怀家国天下,心怀苍生万民的小公主;那个纯真率性活泼可爱的小公主。
他静静地看着,一会儿是她蹦跳的样子;一会儿是她唱歌的样子;一会儿是她射箭的样子;一会儿是她生气的样子……
不管是什么样子的刘星语,都是那么的可爱动人,让人一见似能忘却一切烦恼,让人甘愿为她做任何事。
想到小公主,梁明宇的烦恼似乎真的没有了,眉头不再紧锁,他转身走进房内。
摘星阁内,祁红已服侍刘星语沐浴完,正在为她擦拭头发。
刘星语的头发又黑又密,像黑缎一样丝滑,散发着墨玉般的光华。
刘星语:“祁红,你说梁明宇他,他喜欢陆霜华吗?”
祁红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公主,奴婢觉得梁将军不喜欢。”
刘星语一下子高兴起来:“是吧?祁红你也觉得他不喜欢她是不是?”
祁红有一些好笑,轻轻的说道:“公主,那位陆小姐已经二十岁了,如果梁将军喜欢她的话,又怎么会让她等到这么大年纪了还不娶她呢?”
“对呀对呀,他都没有娶她,肯定是不喜欢她呀?”刘星语开心的想要站起来,却被祁红扯住了头发,疼的她龇牙咧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第二天,刘星语起得很早,乖乖的坐在梳妆台前,让祁红为她梳妆打扮。
淡扫蛾眉,轻扑腮红,艳丽的口脂涂一点儿,换上那身鹅黄色的衣裙,再梳一个灵蛇髻,插上一支金色的蝴蝶钗,钗上的蝴蝶是用薄如蝉翼的金片所制,随着她的走动,蝶翼微微颤动,如真的蝴蝶落在她的发间,整个人看起来灵秀大气,纯真可爱。
与祁红一道来到后花园的池塘边,祁红递给他一碟鱼食,她便扬手喂起金鱼来,她把鱼食撒向左边,鱼群争先恐后的游到左边;她又把鱼食撒向右边,鱼群摇着漂亮的尾巴又追到右边。
刘星语不禁高兴的又笑又跳,好漂亮啊!池塘里的水纯净清澈,色彩斑斓的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清晨的阳光洒在一池金鱼上,璀璨里透出一份安详静谧。
远远的陆霜华一身红衣摇曳生姿的走来,福身行礼,声音甜甜的:“公主万福金安!”
刘星语抓了一把鱼食,扬手用力朝远处撒去。
一群美丽的金鱼摇着尾巴欢快的向着鱼食游去。
刘星语看向陆霜华,见她不仅脸上妆容艳丽,且一身耀眼红衣,与昨日相比着实有些俗气了“安,起来吧。陆小姐要不要喂鱼?”
许是行礼多福了一会儿,陆霜华有点不高兴,她慢慢的起身,低声说道:“公主既要喂鱼,为何又左撒一把右撒一把,向远处撒一把,让它们疲于奔命呢?为何不撒在近处让他们痛快的吃上一顿呢?”
刘星语“噗嗤”一声笑了,纯净的眼睛里水光潋滟。她说,“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便是如我贵为公主,从会说话起便要学习读书写字,宫廷礼仪,学不好也是要挨罚的。像他们这样有一口现成的吃食,只是游过去而已,你又怎知他们是疲于奔命?而不是快乐畅游呢?所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陆霜华很不服气,心想:哼,也就你是公主,我才不敢还嘴,但是你又怎么知道它们是快乐还是忧伤呢?难道就凭你是公主吗?
刘星语看了她一眼说道:“它们在水中游的那么欢快,它们的快乐我可以感同身受,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陆霜华非常不屑:你感觉得到?怎么感觉?你又不是鱼。
但是她不敢说出来,只能生气的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