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何景瑜连滚带爬的跑到何守信身边,抱起他的头,“父亲”……
“大将军!”将士们纷纷下马喊道。
张雨和周全也来到面前,翻身下马,跪倒在地,悲痛难当:“大将军!”将士们纷纷跪倒在地。
此时,正是夜色将明未明之时,草原上空竟飘起了雨丝,天上的星星也早不知去了哪里。
雨丝细细密密的下,一会儿功夫,众人头上,眉毛上,眼睫上都挂满了雨滴。
将星陨落,山河同悲!
蒙军大营中,阿拉坦正在听属下禀报,“启禀大汗,何守信已死。”
阿拉坦猛的站起身来,仓促之中竟撞翻了身前桌案,“此消息可靠否?”
属下答:“何守信带兵冲出重围之后,便落马身亡,他身边将士不停的痛哭,悲伤难抑”。
阿拉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死了,死了,何守信死了,这十年来本汗在他手中竟未占过半点便宜,这下他死了,本汗终于赢了。可是,可是为何本汗心中并无半点喜悦”?
他并不知道,他眼中早已含着泪水,当那一滴晶莹的泪水落到地上碎裂,他竟被吓了一跳。“这,这……”
“二哥,别难过了,英雄末路不过如此!我们或许会有同样的结局,但这也是每个英雄的宿命。”那仁朝克图拍拍他的肩膀轻轻的说。
“英雄末路,英雄的宿命”……阿拉坦喃喃自语。
他抬起头来沉声说道:“来人,传令下去,大军后撤三十里,为何大将军送行!”
又对那仁朝克图说道,“好兄弟,哥哥想派你去做一件事,你可愿意?”
那仁朝克图看着他:“二哥想让我去吊唁何守信吗?”
“是啊,除了你,谁去我都不放心。”阿拉坦喃喃道。
“既如此,那我便代二哥走一趟,”那仁朝克图沉声说道。
晏城东门外,众将士强忍悲痛,张雨、何况、周全、常云抬起何守信的遗体,一面千疮百孔的军旗覆在他的身上,那是他的军魂,那是他的荣誉,那是他的勋章……
东城门早已被打开,众人缓缓向城内走去。
一小卒来报,“启禀各位将军,蒙军已经撤退!”
张雨及几位将军并未回头,“退了又如何?他退了,我们就能饶了他了?”张雨冷冷的说道。
何况和周全:“我们绝不会饶他!誓与大将军报仇雪恨!”
何景瑜更是咬牙切齿:“此仇不报非君子!”
卢克用一路马不停蹄,即便是在深夜里,也只是下马让战马吃草,喝水稍稍休息,便又立即赶路。
天亮时,赶到东城门的卢克用,不禁睁大了眼睛,只见“惨兮兮白云落泪,凄惨惨秋风瑟瑟。”
但见遍地残尸,血流成河,在细雨的冲刷下,泛着刺目的血色。
卢克用高声大喊:“大将军!大将军!”
景瑜扑到卢克用的马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卢大哥!”……已是泣不成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卢克用翻身下马,强忍着心中的悸动,急声问道。
张雨沉声说道:“大将军为国捐躯。克用,过来,我们一起送大将军进城”。
卢克用不由得倒退三步,抬眼望去,见到了他们抬着的人,他似是不敢相信,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手颤抖着不停,他终于揭开了那面军旗,看到了那熟悉的面容,坚毅、坚强、百死无悔的面容。
自父亲殉国后,何守信几乎就是他的父亲,他视他为子,教他武艺、教他兵法谋略。生活上对他无微不至,每次出战都将他带在身边,随时随地的教他临战机变。
可以说没有何守信,就没有今天的卢克用。
泪水无声的流下,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像父亲一样对他谆谆教导了!“大将军,末将来迟了!!”
卢克用上前扶住何守信身体,大声说道:“大将军,咱们回营”!然后与几人一起抬着何守信回到城中。
晏城,大元帅府,挽联高挂,处处飘白,一片愁云惨雾。
挽联上书:为国为民,英雄竟捐躯,赤胆忠魂永铸,血洒山河千古颂。
铭功铭德,丰碑争焕彩,英名青史长留,光昭日月九州瞻。
灵堂前,张雨、何况、周全用力拉住何景瑜。
张雨冷冷的说道:“张飞,你休要得意,你做的好事总会有被抓住的一天”。
张飞不屑之至:“你们说什么我听不懂,反正我问心无愧”。
何景瑜暴怒:“张飞小儿,你还敢狡辩!明明是你不肯打开城门,不然我父亲又如何会死?他的伤本不在要害,只要及时回城医治,定然能痊愈。而你迟迟不开城门,故意让他在城外抗敌,导致他血尽而亡!我跟你拼了!”
张飞:“哼!休要把什么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他是大元帅,所有的一切战略都是他部署的,与我何干?”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拳,卢克用攥紧拳头狠狠地打在他脸上。
张飞口吐鲜血,里面还有一颗牙齿,他对卢克用怒目而视,刚把宝剑抽出一半。
就听得外面报道:“几位将军,蒙成使者前来吊唁!”
“啊……蒙成小儿,我要杀了你们!”何景瑜已经是理智尽失,他拼命的挣扎着。
卢克用:“景瑜,不可鲁莽,来者是客”。
“卢大哥!就是他们和张飞勾结,害死父亲!”
“景瑜,这是在大将军的灵前,你要让大将军死不瞑目吗?”张雨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