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店门打开,一张消瘦的脸庞闪了出来,看到阿善的第一眼,那脸就又青又白。
“那我先回去了。”侯铁乐颠颠地打过招呼,一溜烟跑了。
“老大,你、你怎么来了?”何俊慌手慌脚迎出来,差点被自家门槛绊个跟头。
“不欢迎?”阿善眼睛一横,惊出何俊满头热汗。“哪里哪里,一直怀念着您老人家呢,快请进快请进!”何俊一叠声地道。
花店环境自然不错,红的白的黄的紫的,但都不及店主人此刻的脸色精彩。
“我们在王都住一段时间,你好好伺候着,我们住的地方缺点花花草草,每天拣新鲜的送点过去。”阿善还是老样子,霸占了店主的位置,脚跷在柜台上。
“是、是。”何俊心里叫着苦,脸上笑得欢。
“价钱嘛……”阿善鼻子哼哼着,有意拉着长音等对方接话。
“免费,全免费,老大照顾我们,自当孝敬!”何俊比侯铁爽快得多,其中自然也有花草成本更低的因素。
“明天起,往这个地址送来啊,别让我来催。”阿善半仙似的飘然而去,临走到门口问:“梨花在干什么?”
又一个被害者变身带路党,敲开了下一家的门。竟然是家理发店,阿善老实不客气地走进去,一个卷头发的女子也同样表演了当事人惊喜重逢、旁观者尴尬不已的喜剧。
“小店不错哈?”阿善压压手掌,示意小队成员都坐下:“来,看你闲着,也没什么东西好拿走的,就给姐姐们洗洗头、剪剪发、捏捏脚、编个小辫儿什么的。”
“我这里洗不了脚。”梨花干笑着,一边给扭捏的麦儿编着时兴的发辫,一边压低声音道:“小慕开着洗浴房呢,您哪儿不舒服,我带你们去!”
打劫完洗浴房,又是饮料店,看看差不多晚饭时间了,就近又打劫了一家餐馆。
“这些都你同学?”赫蒂忍不住在餐桌上问道:“当年你欺负过多少人?”
“呵呵,不多不多,小时候被送到王都上学,班上也就四五十个孩子。”阿善接过餐厅老板特意调制的鸡尾酒,一口而尽,加了一句:“不过,我不挑食,大的小的我都欺负!”
“还去?实在搞不动了!”用完餐,赫蒂听见阿善又在打听下一个同学,连忙阻止。
“最后一家,剩下的以后慢慢拜访。”阿善笑得好不奸诈。
“阿松在磨石街口,还是他老爸开的眼镜店,您认识吧,还需不需要我带路?”店老板殷勤道。
“算了,你回去洗盘子吧。”阿善点点头,背起小手,挺着滚圆的小肚子:“正好走一段,消消食,万一饿了再过来。”店老板吓得只差磕头:“那您早点,我们九点可就打烊了。”
夜色如幕,拉遮起整片天空,一枚下弦月正挂在当中,悠悠地看着在城市中穿行而过的那支小队。
“呵,还没关门啦!”阿善转过街角,就看见前面还点着光的店铺,一个年轻人正在玻璃橱窗后面专心致志地磨着镜片,神情异常专注。
“瞎子,还做生意呢!”阿善推开门一阵风般闯了进去。
“啪!”青年手上磨了许久的镜片裂开,他脸色微白,抬头勉强笑道:“老大,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这儿有啥东西好孝敬姐的,赶紧拿出来,我们赶着回去睡觉!”阿善直截了当地说。
“这都是眼镜啊,眼睛没问题用不上啊。”被称作瞎子的阿松摊开手,一脸痛苦的样子。
“这什么玩意儿?”鹿小道突然在角落有所发现。“这是墨镜,大太阳底下戴着不刺眼。”阿松赶忙起身,恭恭敬敬地一人送上一副墨镜,不好意思地说:“老大,只有这个了,您要不满意,我明天带你去大嘴那儿,他家开钱庄!”
“别废话,那不真成打劫的了。”阿善大言不惭,好像全然忘记今天下午都干了什么。她回头看了看阿糯,说道:“你是真不长进,没法子,给我这妹子再配个眼镜吧!”
“是!”阿松说干就干,认认真真替阿糯测量了视力,然后取出镜片开始磨制。过了两个小时,阿糯拿到了新眼镜,戴上后她张大了嘴巴:“啊,阿善姐你长这样啊?”
“以前这谁配的镜子,手艺也太不靠谱了。”阿松讪笑着。
“不就是你刚学手艺那会配的吗,忘了?”阿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