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小队开心地离开后,狱水城却开始暗流汹涌,大有山雨欲来之势。面对旁人,城主福贝尔男爵表面上波澜不兴,但从他接连调动守卫军队的举动,亲近的下属很容易察觉到,男爵心里在剧烈地波动。
“一定是什么地方漏了风,让王室出手干预我们的这次联姻。”在府邸中较为隐秘的房中,福贝尔男爵面目扭曲,咬牙切齿地说着:“那支冒险小队,根本就是王室派来的小奸细!尼桑和厄尼尔……他们现在就是捏在王室手里的把柄。”
“再怎么说,小姐和小殿下也是大人您的子嗣。”绿眼睛佛朗西斯生怕男爵生出什么可怕的念头,只得咳嗽两声小心提示:“何况,现在并无那一行人的踪迹,总要有确切消息方才好筹谋下一步棋。”
“你说的是,我一时冲动了。”福贝尔很快冷静下来,哑声道:“先安排更多斥候出去探听,多注意王都的动静,另外和北边先取得联络,以防万一。”
佛朗西斯目光灼灼,轻轻笑道:“您放心,蛛孔暗道一直牢牢被商会掌控,如果万一……我们的退路总是可靠的。”
“对了,那支该死的冒险小队不是在北郡有造酒的产业吗?封了它!”福贝尔想了一想,皱着眉头说道。
佛朗西斯说道:“她们的产业是利用神炼师公会的股份置换的,后来弄了些钱,竟然完成了控股,现在算她们的私产……”
“这里是北郡!我说封掉有什么问题?”福贝尔隐隐地又要暴怒。
佛朗西斯有点为难地说道:“那个……恐怕不行,酒厂里还有北方帝国公主格云桑奇的股份。”
“北方帝国……”福贝尔倒吸一口凉气,骂道:“那帮野丫头到底什么来路?什么势力都招惹的吗?”
暴发小队在旅舍吃中饭时,却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虽然是初雪,但在北郡却下得那么蛮不讲理,像是云层里早已织就厚厚的雪绒衣,此时借着一股寒风,没头没脑地便罩了下来,将那平原山峦、沟壑湖泊,都用满眼的白填塞得不留一丝空隙。
“北郡的雪下得真早!”赫蒂望着窗外数码流般刷着屏的漫天雪幕,不由得开始抱怨,并且后悔来的匆忙,没有备上几件御寒的衣物,此时手脚都冷了。
“这还是秋天呢。”奥莉雅叹了口气,嘴中竟然也冒出了丝丝的白雾。
自从说的悄悄话被米尔鲁鲁曝光,遭到赫蒂一顿痛骂后,尼桑姐弟一直小心谨慎,但见了这大雪天,弟弟厄尼尔还是忍不住说道:“雪下的这么大,恐怕前面的关隘要封锁啦!”
赫蒂猛然一个激灵,瞬间炸了毛:“呸呸!乌鸦嘴!前面的路走不了,我们怎么去做任务?!”
“有可能是真的。”六翎一边喊伙计过来把酒烫一烫,一边解说道:“以前我走过这里,前面就要渐渐往山上走,半边是悬崖,下雪路滑,车辆行人都不敢放行——等下我先去打探一番,赫蒂你在这儿喝点暖酒,别着了凉。”
听见六翎的殷勤话,鹿小道和弥乐埋着脸嗤嗤地笑,还不怀好意地看了赫蒂两眼。
“再笑没收了你的狗!”赫蒂大怒,拧着鹿小道的脸便往两边扯,吓得奥莉雅连忙拦住:“住手住手,这脸已经够大了!”
待酒过三巡,不幸的消息果然还是传了回来,顶了一头雪片的六翎回来时不停抖索着身子,牙齿打颤地说道:“果、果然,前面封、封路啦!还听说南边徒望河上也涨了水,现在真是哪儿都、都去不了。”
赫蒂这时已喝了五分醉,借着酒劲撒泼:“不成,任务时限还有三天,统统起来,给老娘想办法!”
“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飞过去?”鹿小道脸不疼了,嘴就又硬了起来:“瞎指挥!赫蒂你……哎呦呦,撒手撒手!真疼!”
“要往前走还有一条小路,以前听老爸说过。”尼桑这时开口,一句话就让互相扯脸薅头发的两人停了手:“但去什么方向不清楚,总之要绕一大段路吧。”
“好极好极!能走就行,绕点路怕啥?!”赫蒂大喜,顺手把在鹿小道脸上蹭上的油抹了回去。
六翎心细些,周围转了几圈,又和老板聊了会儿,跑回来说:“没人知道那条路,看来是条密道——万一方向不对,可是走冤枉路。”
赫蒂冷笑道:“没路也要闯一闯!何况有路?还管它远近?困死在这里,老娘任务完不成,小心……”说到此处,转念一想,六翎既非暴发小队正式成员,又不拿工钱干活,委实没什么好威胁,于是气呼呼转头让小队成员收拾上路,顶风冒雪往北去也。
以上帝视角俯瞰,此处已接近两国边界,巍峨绵长的阿尔图斯群山横卧其间,山上终年积雪,两侧俱是万仞冰崖,只有偏东的一处豁开一条狭长裂谷,便是两国通商往来的咽喉——萤火之径。此时风雪愈盛,小队乘着的一匹河马一只狗,很快便卷入雪片,变作两团硕大的雪球,在莽莽冰原上如虫豸般蠕动。
“是一直往北走吗?”奥莉雅眼见积雪越来越深便问道。
风太大,尼桑也只得扯着嗓子喊道:“我也是偷偷听老爸说的,望见前面那座最高的山峰了吗,对直走,下面便有一条地下的隧道——应该没什么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