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上绿树浓荫,野草苍翠,梅花鹿在溪边优雅地散着步,猴子在树上悠来荡去,老虎在林间悠闲地散步。溪水静静地流淌,清澈见底,快活的鱼儿时不时跃出水面,留下一串串涟漪。碧水和蓝天在这里变得异常的透明,清澈,没有一丝的尘埃。
放在后世,这绝对是一幅令人向往的美景。可放在陈逸的眼中,却完全已经厌倦了这种千篇一律且随处可见的景色。此时的陈逸更思念后世那密集的人烟,和平坦宽阔、四通八达的公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行走在烟雾瘴疠之中,时刻警惕着无处不在的蛇虫骚扰,人马时不时地陷入在泥沙水坑,或者完全被林木藤蔓包围,全凭着手中的砍刀开辟出一条道路来。
驺虎所说的这条间道,其实就是沿着小溪上游东北而行,行至后世黄杨村所在的山谷北上,到达龙岩至永福之间358国道,再沿着国道所在的谷道蜿蜒向西,一直通往斜对着莲花山的谷口,正好绕过驺璜把守的马坑谷道。
整个行程虽说仅仅多走了三十余里,不过在这渺无人烟且完全陌生的间道上行走,其中的艰难自非多说。好在经过千里的行军,除了陈某人之外,龙溪军已经基本适应了密林行军的方式。除了林间虫兽的小小威胁以外,龙溪军并未遭受到太大的威胁。虽然如此,龙溪军依旧花费了一日半的功夫,才走完这段不过二十余公里的山路。
新罗盆地,哦!不对,准确来说,此时尚没有新罗盆地这一地理概念,此时当地人一般都称为王城川。
自古以来,在王城川这片平坦肥沃的土地上,就生活着不少的百越人种。晋设新罗以后,又有不少的南迁汉人移居于此,成为后世客家人的鼻祖。大越国占据此地以后,又从周围的山地迁徙不少的蛮峒下山居住。这些蛮人在汉官的指导下,开荒拓田,挖建沟渠,种植谷物,植桑养蚕。
相比着山区仍旧过着游耕生活的同族,平川上的蛮人自然要富足一些。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平川上的户口也逐渐殷丰起来,到了此时,平川上的户口几乎接近六千余户。
只是自从迁回新罗旧都的王令下达以后,平川上宁静祥和的气氛被完全打破,一片又一片将熟的稻田被焚毁,一个又一个的村庄和城镇淹没于火海之中。一群又一群的百姓,泪眼婆娑地望着焚烧的村庄和稻田,在王军兵士的刀枪威逼之下,一步一回头地向北走去,离开这片生活了多年的故乡。
莲花山并不大,因其形似一朵盛开的莲花,所以被称为莲花山。莲花山南麓的一个村庄内,一个老妇看着兵士将火把就要引燃房屋的茅草顶时,用力推开强拉的兵士,踉踉跄跄的跑到那手举火把的伍长面前,一把夺下火把,扔到院内的水坑里,嘶声裂肺地喊道:“你们这群天杀的,俺们在这里已经住了几百年了。我的儿子跟随你们死在白石蛮手中,我的孙子又被你们送到龙溪不知死活,现在连这几间破草房你们也不给我们留下,你们还让我们祖孙三人怎么活呀?”
那伍长一脚把老妇人跺倒在地,气急败坏骂道:“你这该死的蛮妇,龙溪的华人马上就要打过来了,耶耶们奉大王的命令,坚壁清野,以拒华兵,你们这些贱民也要迁移到新罗去。大王有令,胆敢有不从者,格杀勿论。你这个蛮妇莫非寻死不成?”
说罢,踢了老妇一脚,准备再寻一根火把来。谁知那老妇却是紧紧抱着伍长的双腿,大声骂道:“你们这些天杀的,老妇一家人十几辈人都在这里生活,这里才是我们的家。老妇要在这等孙子回来,才不跟着你们去新罗那破地方。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老妇死也要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