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搪塞之语看来起了作用,众人看往陈逸的眼神不再存有疑惧。对陈逸爱兵之举更是从心底赞同,毕竟他们手下的兵士或部曲都是他们家族安身立命的本钱。若是手下伤亡过重,即使能攻下城池,那也绝非他们所愿。
同时,陈逸作为一个从未经历战阵的皇族,在开战之初并不像前朝那些皇族白痴们一样,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一上来就不切实际地拿命往里填,而是根据实际情况,慎重等待战机的做法,也的确赢得了他们的尊重。
“原来如此,卑职错怪使君了。”陈昊站出来认错道。
陈逸大度地挥挥手,说道:“陈郎无需如此,陈郎亦是忧虑军事,何错之有?”说罢,陈逸又转向众人,说道:“诸君,林家坞防御吾等已经心中已有底细,何不如随本官回营商讨一下破城方略。还有,本官一言在先,围城期间,诸君要加强手下兵士训练,强化各营操演协练,决不可懈怠。如若本官发现有谁置若罔闻,本官定加严惩。同时本官也不会令林家坞守军无事可做,会不时抽调各部,对林家坞实行佯攻,以此疲惫守军,消耗守城器械。”
“喏,我等谨记县子教诲。”诸人皆起身应命。
……
夜色如墨,一轮残月斜斜挂在空中,时不时从乌云中露出头来,洒下可怜的片片光晕。天上的星星仿佛是群调皮的孩子,一起和残月玩起躲猫猫的游戏。城东溪上,浩浩江水缓缓而下,点点月光浮在水上,如万斑银鳞。
林家坞护城河引水口下游,十几条木筏静静地靠在岸边,筏上并没有站人,只是堆满了黑乎乎的东西。黑暗中,几条人影迅速靠近,早已等候多时的黄鑫迎了上去,辨清来人后,当下一揖说道:“使君,火筏和偷袭人马均已做好准备,请使君下令出发。”
那为首的人影答道:“那好!只待这些火筏烧毁水门,各营人马将依次跟进,杀入城内。”
随着一声“出发”,十多条身影跳到筏上,解开缆索,撑着木筏来到河中心,顺流而下。没过多时,随着木筏逼近城东水门,水门前燃起了冲天的火焰,一条条木筏前赴后继,撑筏的军士靠近后,点燃早已浸透膏油的薪柴,在城头射来的箭雨中,迅速跳入江中,往岸边游去。至于不幸身亡的,当场横尸江中,被江水带入大火之中,尸骨无存。
半个时辰以后,火势逐渐熄弱,借着渐弱的火光,可以清晰地看到大火中水门岿然而立,并无丝毫受损的样子。微风中,守城叛军肆无忌惮的嘲讽之声不绝于耳,让陈逸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躲在水门附近观察情况的牛二腾腾跑来,气呼呼地说道:“郎君,林家坞这帮孙子好大的手笔,两道水门都是黄铜包裹,水中又有钩拒阻拦火筏,火筏根本靠近不了水门,咱们的火攻之法看来是失败了。”
“伤亡多少?”陈逸看了看根本不存在的星空,叹了口气问道。
“亡三人,伤五人。见情况不妙,余下的火筏被黄郎叫停了。”牛二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