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府会芳园,天香楼内
好花梨木做成的酒桌,贾珍给贾赦斟满一杯酒,摇头晃脑道:
“大爷,真不是我说,二爷整日跟他养的那帮清客们待在一块儿,属实是被他们...”
“咱们这两家府,哪天不是流水一样的往外花银子?”
“这二年又赶天不好,庄子里贡来的收成是一年不如一年。”
“现在好不容易能多些进项,这可倒好...”
听着贾珍在埋怨贾政,贾赦冷笑道:
“呵!老二是读书读傻了,自视清高。”
贾珍继续道:
“不当家不知当家的难!”
“大爷,前儿我听说,老太太还准备了一批节礼要送进宫里?”
贾赦闻言,眼神清明了几分,缓缓道:
“确有此事,不过此乃正事,却是含糊不得。”
“大姑娘入宫多年,却迟迟未能承宠,陛下的态度实在难以琢磨...”
“不是说,王家大爷要迁京营节度?”
“是有这一说,但终归还未下旨。”
“那义忠亲王殿下...没说什么吧?”
“不必多虑,王家虽是我贾家姻亲,但终归自成一族。”
“况似王家这等多方下注者,不在少数。”
“殿下不会...”
两人正伏案小声说着话,门外忽地响起仆役的传报:
“爷,贾瑾来了。”
贾瑾进门后,贾赦和贾珍只是侧身看过来,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呦!瑾哥儿来了?可让我们好等啊!”
“坐吧,今儿可是让你得着了,好的秋露白!”
听着贾珍这副“赏赐”般的语气,想起之前的恩怨,以及方才廊那道伶仃的身影
贾瑾忽然连一丝与其客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索性还是直说的好,省的浪费口舌。
“赦老爷,族长,天色已晚,我就长话短说了。”
“浴盐的生意,我是打算交给族里的。”
说着,贾瑾看向贾珍,笑了笑道:
“但鉴于之前...有些话还是说在前面的比较好。”
“我也不多要,只给我两成干股便可。”
说完,贾瑾拿过酒壶,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后饮下。
啧啧...不愧是山东的秋露白,果然清香甘冽。
贾赦和贾珍见他竟真敢狮子大开口,顿时便发作气骂道:
“贾瑾,你莫要太过分!”
“想把你巡捕营吃拿卡要那套用在我等身?告诉你,异想天开!”
“说到底,你又有什么方子?析盐的法子谁没有?你不过就想了两个字罢了!”
“两个字就想占两成股?你不如去抢!”
在贾赦和贾珍看来,族人有赚钱的法子,合该白送给族里!
若不是有家族庇佑,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竟敢向家族索取好处?
真真是大逆不道!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极为难听。
贾瑾听着,也是怒极反笑:
“两位,火气不要这么大嘛。”
“这方子你们若是不要,我卖给旁人便是了。”
“若是你们觉得我没有方子,大可自去找人慢慢去试。”
“不过我可劝你们,把盐析出来后可莫要急着往外卖,最好先自己试一试。”
“看看会不会把人洗坏!”
这浴盐制作虽不难,但也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同的杂质,去除的方法各不相同。
若是挨个试几遍,其实大半年的时间也能试出来。
但半年之后,一切就都晚了!
不同于老百姓认价格,高门富户买东西,认得从来都是“正宗”这两个字。
越正宗、越贵,反倒越是好卖。
贾赦和贾珍自己便是这种人,自然明白这种心理。
想到这儿,两人的气势不由弱了几分。
贾珍咬咬牙,便开始道德绑架起来:
“贾瑾,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况且这浴盐赚到钱以后,我们有不会独吞!”
“到时,利润肯定是族人共享的!”
“这可是族里的生意,不论作坊还是铺子,都是自家族人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