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闻到了林星茂身上新鲜的草药味,便起了疑心道:“星茂郎君这是一大早出去采了草药?”
林星茂搓了搓指尖上的气息说:“采了一些刘寄奴制成化食丹,怕大家食多了荤腥,肠胃不适。”
周九娘点点头,又随意翻了一下流程,确实安排得细致又妥当,看样子应是参加过大户人家的晚宴,否则不会如此了解。
她缓缓合上了笔记,一副主母的模样审视着林星茂说:“星茂郎君师从何人?”
“师从华天手。”林星茂恭敬的作揖道。
周九娘也是江湖之人,她深知“广寒圣医华天手”的威名,一个能从阎王手中抢回人的神医。
难怪他的弟子能够把林靖玗从黄土中拉了回来。
她将笔记递给林星茂,尽管心中的疑虑没有完全打消,但是面对着神医的弟子,也不容她质疑。
“那么就有劳星茂郎君了。”
“婶婶客气了。”
待到林星茂退下后,周九娘带着侍女木棉来到益寿院,看到木香正在给林老君捶腿,于是招呼木香起身,自己亲自蹲下来为林老君按摩捶腿。
林老君没有睁开眼睛,但她知晓周九娘过来了,便沉静地对周九娘说:“九娘辛苦了,老身知道你恨尹祁国的人,但是...君意不可违啊,让你受委屈了。”
周九娘摇摇头说:“今日是阿龙的生忌,多谢婆母牵挂。”
九娘今年才二十五岁,只比林靖玗大五岁,但是自从丧夫后,她越发的憔悴,又加上操持劳累,花信年华的她,年龄看起来比而立之年的女人还大。
林老君叹了一口气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九娘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婆母说点别的吧。”
“好好好。”林老君拍了拍九娘的手背,连连点头。
“你觉得...奚方池如何?”
九娘思量了一会儿,放慢了捶腿的速度,细细道来:“儿媳与他未曾打过太多交道,据儿媳所知,郡公、郑王和逍遥王都是新帝人选,然而先帝选了逍遥王,仅仅是因为逍遥王有帝王之相。
至于郡公嘛,貌胜徐公,眉清目秀,待人真诚,而且他才华横溢,是君奚国数一数二的诗圣,儿媳觉得此人是个良人。”
林老君突然陷入了沉思。
“儿媳知道,婆母痛恨宫中之人,当初祁谓天强娶了小姑子,小姑子宁死不从,吊死在后宫。
后来这个狗贼趁叔叔围攻君奚国先帝的府邸,竟趁机将林家上下流放到北地,还好叔叔倒戈相向,及时寻回我们,我们才得以大难不死。
当初婆母就发誓,绝对不与皇宫联姻,但是...儿媳认为,后辈之事,还是别代入长辈的家仇国恨。”
“但是男子与男子之间...”林老君紧张起来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叹息着,周九娘也赶紧起身给林老君按按肩膀,舒缓舒缓筋骨。
“婆母,民间好男风之人大有人在,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爱情取向,并非一定要女子和男子一起才有真爱,男女结合不过是大势所趋的爱情取向罢了。”
周九娘的话很中肯,林老君也停下揉太阳穴的手,她思考了一下说:“既然如此,就借着家宴,暗示靖玗纳妾吧。”
周九娘摇摇头说:“恐怕不好吧,郡公今晚也在。”
林老君苍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堪:“老身也未曾听说过文阳郡公也好这一口啊。”
“这...或许人家藏得深呢。”
林老君不适得皱了一下眉,也没有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