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临,树影婆娑,月光成为了林间小道中唯一的照明工具。
林靖玗穿着一身绯红色的袍服,黑色的发丝用红绳子高束在头上,小麦色的皮肤被红色衬得愈发得黑亮了。
他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幞帽,帽额上镶嵌着不菲的红色宝石,这是阿爷亲手镶上的,代表着长辈们的祝福与肯定。
林靖玗胯下的月牙不知疲惫的奔跑着,它好像也不喜欢规矩繁多的金陵,甚至比林靖玗更向往自由开放的长沙府。
一想到又可以吃周大娘烤的野兔了,月牙便加快了奔跑的步伐。
忽然,一人一马横在小道中央,显然是来堵林靖玗的。
林靖玗见状也没有停下来,他半跪在月牙背上,戒备地盯着前方的人,反手操起鸦项枪蓄势待发。
“将军打算去哪?”马背上的人悠悠地问道,战马也于此舒展马蹄歇息。
这个声音过于熟悉。
林靖玗立刻拉了拉月牙脖颈上的鬃毛,迫使它停住脚步,他收起了鸦项枪,借着月光,看清了骑在马背上的人竟是身着绿色嫁衣、头上簪花的奚方池。
奚方池清冷的打量了一下林靖玗,冷笑道:“将军莫非不知,小道向来不是最短距离,但...”
他的目光移向了月牙被淤泥弄脏的四肢,接着说:“但一定是最脏、最不堪的。”
林靖玗深知奚方池在含沙射影,讽刺他此次逃婚的决策最脏最不堪。
“我自知配不上你,也不想耽误你,所以才出此下策。”
奚方池挑了右眉说:“赐婚本就是阿兄的意思,你我皆为臣子,遵命就行了。”
“可是...”
“再可是两下,你就是抗旨了,抗旨不遵,撤职问斩。”
马鞭声凭空响彻林间,惊起一片寒鸦。
奚方池话音刚落,林靖玗便有些后悔了,他知道抗旨的后果,大不了他放弃忠武将军的名号,永远以小兵的身份呆在长沙府。
强“娶”豪夺,逼“直”为“弯”这种事,他林靖玗真的干不来。
“对不起,这桩婚事,我真不能同意。”林靖玗的声音有些嘶哑,由于今天急于赶路,没来得及补给,导致喉咙过于干涩。
奚方池将马褡裢里的干粮和水扔给了林靖玗说:“你阿爷让本王带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