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春楼。
陆离坐在雅间里,远远的看着一群士子饮酒作诗。目光扫了一圈,却不曾发现熟悉的面孔。
对面雅间欢笑不断,忽然暴出一阵叫好声,而其中有个声音尤其突出,“好诗!子邵兄果然不负才名!来来来,这杯酒可一定要喝!”
白子邵还有半年才到弱冠之龄,所以暂时还没有字。
陆离目光紧紧锁住那个背对着他、被人围在中央劝酒的白衣男子,目测看来,那人身长七尺有余,体魄虽不算健壮,却着实不弱。陆离紧皱着眉头,心知此人不是那个娇娇小小的变态!
那天还留下了马车,能不能从马车着手调查呢?那天事出突然,马车不过是从街上购得,并没有什么特殊记号,从这里下手也没有多大可能。不过陆离并没有马上否定,迫不得已时,也可以从此处入手。
陆离搁下茶杯,烦躁的揉了揉皱成了川字的眉心。他这厢兀自思考着,却不知道自己这种随性的姿态引得多少人垂涎。
说实话,陆离的样貌比不上“尚京六公子”中的任何一人,他属于典型的内秀型男人,在白苏没有散播裸图之前,大家都惧怕他的名声,也从未有人敢仔细观察他,现如今的陆离仿佛像是一只被迫张开壳的蚌,虽然极具险性,可是大家都看得见他的光华。
当然,总有一两个敢于蚌中取珠的人。
“陆少卿别来无恙?”
众人虽然谈笑风生,可是余光都盯着这里呢,忽见有一个华服俊雅的年轻公子上前去搭话,楼中的声音忽然间小了许多。
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陆离暴躁残虐的性格是有名的,不知道这位公子又是何等下场。
陆离烦躁的抬头看一眼来人,对上那人盈满笑的目光,微微怔了一下,旋即起身行了个叉手礼,“见过七公子。”
看热闹的群众傻了眼,陆离何曾有这般好性子?
眼见着雅间的竹帘被小厮放下,众人的好奇心便更重了。
“怪哉!”有人叹道。
“那位莫不是太子殿下?”否则,怎么可能不被陆离痛揍一顿。但多数人只看见那公子的后脑勺,自然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景福楼内的士子们顿时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大家奔走相告——陆少卿和某公子相好了。
有人认为名草有主,再无希望,还有人以为,既然陆离能接受那公子,也就能接受别人,一时间,多少人掩面而泣,又有多少人内心冉冉升起希望的小火苗。
白府成妆院中,白苏正靠在塌上,反反复复思虑自己留下了多大的漏洞,陆离逮到她的几率有多大。眼看着月底就要到了,第二章的《品花宝鉴》是立刻送去松月书馆,还是缓一缓,等风头过了再说?
十三从外面进来,出声打断了白苏的思绪,“小姐,奴婢听前院消息,老爷和二公子明日便可抵达尚京了。”
白苏皱起眉头,她要周旋的事情可真多啊!陆离一时半会应是找不见自己,还是先顾着眼前吧!
“小姐,奴婢去了珍女的院子,果如您猜测那般,门口的婆子不让奴婢进去。”十三道。
白苏敲着手指,忽然道,“我若现在逃出白府怎样?”
十三一惊,忙跪坐在榻前,低声道,“小姐,此事不可再说,老爷是不可能放过您的,况且,我辈弱质女流,若没有武艺精湛的剑客保护,必然寸步难行!”
白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这条路行不通,光有钱根本没有用,剑客其实和文士是一样的,想让他们效命,必须要有名望才行。
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几个女子独立门户,绝对是死路一条。
“小姐,不如奴婢去通知陆扬,他哥哥好歹是卫尉少卿,又与连州公子交好,他出面的话,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十三建议道。
白苏一怔,“你如何知道珍女之事?”
十三这才惊觉自己竟说漏嘴了,慌忙匍匐在地,“奴婢与十四在婆主事手下共事,十四死后,奴婢妄自揣测......求小姐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