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原处五匹骏马风驰电掣般冲向这条街道。等到稍稍近了一些,才看清,四名骑马黑衣剑客紧跟在一人一骑身后。为首的枣红色骏马上是一个身着浅青色锦袍的男子,身姿挺拔,青丝在身后飞舞,宽大的袖口和衣袍在风中飘荡出优美的弧线,显得不羁而清俊。
那男子头顶低低的带着一个斗笠,白苏隐约只能看见他如玉般的下颚和脖颈。
“呀!”白苏惊叫一声,只顾着看热闹,手中一松,还未曾固定的一支蝴蝶兰从窗子掉下去。
马蹄声猛的顿了一下,几声惊天的嘶鸣后,又缓缓响了起来。
白苏心中奇怪,离那么远的距离,她这么叫一声应该惊不到马吧!抬头看过去,只见为首的男子抬起斗笠,正向这边看来。
一对黑如墨玉的眸子瞬间便掳住了白苏的视线,好看的唇角微微向上一勾,露出一个魅人心魄的浅笑。
白苏紧了紧身上的狐狸裘,心中暗暗觉得自己想象力实在丰富的紧,隔着那么远的距离,能看见他笑便已经很不得了了,竟然还兀自揣测出那么多小细节。
她虽这么想着,可是那双墨玉似的眸子却在脑海里清晰无比,白苏忽然想起一句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纵使没有看仔细长相,她也能确定那个人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果然俊美啊,若我能近看他一回,便不枉此生了!”迟蓉呆呆的叹道。
白苏怔住,原来迟蓉也觉得他好看啊!一个人的气场居然能够覆盖的这么大的面积,委实惊人了。
“这人是谁?”白苏忽然来了兴致。
“呃......”迟蓉面露尴尬,白净的俏脸一红,“他必然是尚京六公子中的一位,可是奴婢也不知道他是哪一个。”
白苏直勾勾的盯着她,樱口张了半晌,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实在无语了,这迟蓉竟然对着一个还不知身份,甚至没有看清其面孔的男子犯花痴。不知道究竟是冲着那个人,还是冲着“尚京六公子”的名头。
眼见白苏如此,迟蓉俏脸越发红了。
十三下楼去捡花回来,看见迟蓉的窘状,不禁偷笑。迟蓉连忙转移话题,“这花儿还未曾摔坏呢。”
“是啊,下面有厚厚的枯草,虽然未散掉,却有几片被划伤了。”十三把花拿给白苏看。
紫色蝴蝶兰的背面果然有几道明显的划痕,淡淡的汁液渗了出来,在花瓣表层结成一颗颗细小的水珠。
白苏是要制作干花,虽然花瓣伤了会有些影响,但等水分晾干之后花瓣的纤维会收缩,到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清楚。
五支蝴蝶兰被白苏牢牢的倒挂在窗上,窗子朝东,每日不会有太阳暴晒,春日的东风不疾不徐的吹拂着花瓣,颤颤巍巍的晃着,宛如振翅欲飞的紫蝴蝶。
大雍地理位置偏北,气候干燥,在没有干燥剂的情况下,制作干花的成功率比较高。
白苏盯着紫色花,心情愉快,笑着露出一口细白的贝齿。大夫人不是要赏花吗?那就做个不会一年半载不会凋谢的花让她日日观赏。而蝴蝶兰的根未死,以白苏手艺,稍微费心护养一番便能再次抽芽,说不定拿出去还能卖个好价钱。
这边,白苏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浑然不知自己的命运正在发生怎样的转变。
前院的书房里,白絮跪坐在席上,姿态优雅的煮茶。
一袭白衣胜雪,整件衣服上用金丝线细细绣着繁复的牡丹花纹,素净却不失贵气,一举一动之间的风情,都是难以名状的温婉娴雅,袅袅水汽映着那张精致绝伦的娇颜,宛如水中绽开的莲花,令观者赏心悦目。
“令嫒果真如传言那般,乃是万中挑一的好女,文泽能娶到她,是天大的福分啊!”一名老者抚着花白的胡须赞道。
白老爷笑道,“柳公过奖了,小女自幼娇惯,日后嫁到柳家,还望柳公多多包涵。”
柳老爷笑的见牙不见眼,今天是文定之日,纳采、问名之类的都免除,双方直接交换庚帖,然后请大巫卜卦,得个好日子下纳征下聘,再定下吉日迎娶。
柳家和白家都是地位低下的商贾世家,白絮才名在外,柳家是因近期手中握有白家商路命脉,才能够娶到白絮,自然是尽快的把人抬回家里,而且此时谈条件白家必然不敢不依。
至于婚期,当然也是越快越好,万一事过境迁,白家又悔婚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