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样?”
“野性,奔放。”他想一想说。
“我野性奔放?”
“嗯。”
“那你起初以为我是什么样的?”
“严肃刻板那种。”
“你喜欢严肃刻板?”
“不喜欢。”
“那——”
“哎,我也不知道。总之一见你就觉得吸引。”
“野性,奔放。”我琢磨。我竟然还有这一面。
“其实这样说不准确。宝贝是百变女郎,可爱时很可爱,温柔时很体贴,生气时很有威严,又妩媚、性感、有情趣,总之我很喜欢。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以前——”
“打住,我不关心你的以前。”
在我公寓,他擅自翻阅我的相册,看到我以前的照片很不舒服——不过是很久以前拍的一组略微性感的写真,那时我还没有开始摄影。他问那时我和谁在一起,那个男人是否能够接受我去拍这样照片,又是否喜欢这些照片。又说假如有一日我们同居,让我丢掉以前的东西……
凡此种种,我的占有欲和他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他在自信与不自信间摇摆,有时表现得极其自信,有时却表现出担心和不确定,好像会失去我。然而这一切反而令我十分有安全感。
世德留意我的一切细小心思,小心呵护,于是我益发不加掩饰任何一点点不悦。开心喜悦也是同样敞开透明的,总之一切都写在脸上,便于他阅读。
有一天我们从尤利西斯咖啡馆出来过马路时,他问我,“宝贝,你喜不喜欢粘着我?一定要说真话。”
“喜欢。”我毫不迟疑。又反问,“那你喜欢我粘着你吗?”
大多人认为,粘人是不好的,一个人不该粘人也不该被人粘,应该保持距离与空间。
“喜欢。我喜欢你粘我。”
“不觉得没有自由没有空间?”
“不觉得。一点不觉得。而且我也喜欢粘着你。”他又说,“我心情不好时只要你一粘我就什么都好了。”
在我的爱情观念里,认为两个人若是相爱,会希望把所有空间填满,不能容忍任何一点缝隙存在。那些口口声声说需要空间的人,不过是不爱罢了。
也许过往没有遇到想要去粘和想要被粘的人,于是我总把自己小心安放于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矜持,淡漠,无可无不可,直到遇见世德。没想过可以这样粘着一个人,没想到竟会受到欢迎,才知道爱情安全的模样:可以放心大胆表达爱,没有什么需要被顾忌,没有什么不能被承受。
当我粘着他时才知道,理想的爱情竟已不知不觉中降临。
世德用他的诗说:
我又何曾思量
被一个人粘腻,竟可以这样甜蜜
我啜饮着你的呼吸,你的发香
在沉醉中描绘着爱情的模样
我原以为我对自由的向往
是我的宿命,我的乖张
我原以为我灵魂的另一半
注定只能如星辰遥遥相望
多少时光,孤独成了我的良友
生活就像无趣的故事一样冗长
我徒有岩浆的热情
却在寂夜里摇曳着磷火的怅惘
是命运,还是哪一个天使
对我如此悲悯,把你牵引到我怀里
让我从你的脸上,阅读到爱情的诗章
让我从你的吻,领略到幸福的真谛
来吧,宝贝,搂紧我,用手脚箍紧我
用你的爱语淹没我,用爱火灼痛我
让我在至乐中室息,消融
直至我们的灵魂合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