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谁也不能缺工人,工农翻身做主人可不是句空口号。
这可是美差!
你得打申请,争名额,还得车间主任点头才有资格加班。
杨胜利是老卷王了,加班对他来说如家常便饭。
刚进厂就一心想着提升技术,涨工资,过日子。
工人当大哥的时代很难得,杨胜利想趁这个时间,将自己的名声打出去,那以后的日子,就会安稳的多,毕竟……
如今,只要是杨胜利待过的车间,你到里面打听打听。
谁不得竖起大拇指叫一声‘好。’
半个来月,他的大名就传到厂长耳朵里。
等他完成四级考核,进了特种车间,那就更不得了了。
特种车间不比其它,任务重、要求高,而且一分钟都耽误不得。
上个月为了赶一件圆盘和两根桥轴,要求误差不得大于0.4mm。
整个车间连轴干了59个小时,堪堪卡着点完成任务。
想想,还挺刺激!
脑子里胡思乱想,大院儿们也近在眼前。
‘这半晚上的,怎么门口还站着人?出事了?’
还没等他靠近,看清是谁,就听见那人吆喝一嗓子:“哎哟,胜利,可等到你了。”
“刘大妈?”听了声,杨胜利就知道是谁!
刘大妈喜气洋洋的瞧着他,“胜利,我跟英子家里都商量好了,这事成了。”
“是吗?”
杨胜利也高兴,“那我什么时候上门,还是怎么弄,大妈您给出个章程。”
“这样,你家里也没个拿事的,大妈明天跟你一块上家里,跟英子爸妈见一面。”
“那两口子都是好人,你看着买点瓜子、糖,提上面儿好看,咱也不差那两个。”
“当面把事弄清了,我看你俩就能去领证了。”
杨胜利笑呵呵的回道:“我看行,刘大妈,咱里面坐着。”
“不了,不了,这天都黑了,我还得赶紧回去。”说着话,朝街道外指了指。
刘大妈雷厉风行的就走了。
推车往院儿里走,阎埠贵挑开门帘:“胜利,又加班了?”
“啊,任务重,加了会班!”杨胜利回了句。
阎埠贵还想再问,就见他推着车一溜烟的进了中院。
“嘿,这个杨胜利。”阎埠贵无可奈何,抬腿就想跺脚。
腰突然一疼,让他嘴直抽抽:“哎哟,哎哟,我这个腰。”
扶着腰坐下,阎埠贵重重叹了口气。
当初,他这双招子怎么就没好好瞧瞧。
早知道,当初就给他拿两斤棒子面做个人情。
“眼皮子浅了,诶”阎埠贵唉声叹气,难过的跟家里有人没了似的。
八点多钟,院儿里还没熄灯。
昏黄的煤油灯晃晃悠悠,把屋里的人影映在窗上,像是在看一出皮影戏。
杨胜利拿着脸盆出去打水,对门傻柱端着个饭盒,笑呵呵的过来了,“胜利咋样了,媳妇定了?”
他相亲的事院儿传遍了,杨胜利的态度大家也都看着。
院儿里二、大妈和三、大妈,私底下都跟自家侄女打过招呼。
要是这边吹了,立马就领着人上门。
还有秦秦淮茹也在一旁等着,毕竟自己的表妹也不差。
“差不多了,何师傅有事儿?”
背着的手松开毛巾,把毛巾抽下来涤干净,拧干。
杨胜利这才接着擦干水珠,冷风一吹,还有点小哆嗦。
傻柱把手里的饭盒放台子上,“今儿个厂里有招待,我这带了点菜,咱哥儿俩喝口?”
杨胜利手里动作一停,笑道:“何师傅,有事你直说,我这明儿早还有事。”
“我知道,我知道,就喝两盅……不误事!”傻柱一脸憨笑的挤着他,半推半拉的给他拉屋里。
看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杨胜利答应了。
“行行行,咱到我屋里喝,你先撒开,让我把盆儿收拾了。”
脸盆倒没什么,可他这会背心还搭在水池管子上。
让一男的拉进屋,叫什么事!
“也行,等我拿酒。”
“别拿了,我那有瓶西凤,就喝它了。”
一听杨胜利的酒是西凤,傻柱眼都亮了。
1952年,四九城举办了全国性的评酒大会。
对103种酒类进行严格的筛选与品评。
最终,有八款成为全国名酒,白酒独占四席。
分别为杏花汾酒、茅台、大曲与西风。
此次评选的结果,影响了未来六十余年白酒行业的发展。
而作为小众凤香型代表的西风,在凤香型这个小众领域里,也是独领风骚的霸主存在。
直到‘贴牌’的出现,让几代人的努力毁于一旦。
不过,在这时候西风还是国酒的代表之一。
喝上一次,以后有的吹了!
到水池涤了把毛巾,丢进盆里端着回屋。
傻柱也跟着进来了,“胜利,你这屋子一收拾,亮堂多了。”
“还行。”
把碗摆上桌,放上筷子。
杨胜利去拿酒……
傻柱打开饭盒,冒着热气儿的肉泡在白刺刺的汤里。
“炖大鹅,剩了小半只,这还有个屁股……给你。”傻柱把鹅屁股夹给他。
这时候,鸡屁股、鹅屁股对普通人家来说都是好东西。
有人就好这口,也有饭点专门做这道菜。
好事者给起了个雅名:凤尾香!
“没别的,就这个喝吧!”
杨胜利把大茶缸摆上,扭开瓶盖给两人各自倒了半杯。
得有三四两,喝完正好睡觉。
至于碗里的鹅屁股,尝过挨饿的滋味,杨胜利是真不嫌弃。
刚入厂头一个月,晚上回来就是窝窝头,棒子面。
再往前倒退几年,观音土都抢着吃,撑死也比饿死强。
“胜利,咱俩先走一个。”傻柱端起缸子吆喝着。
“行,走一个。”杨胜利砸吧着嘴,呱唧灌了一口。
“说吧,啥事?”
杨胜利晃了晃茶缸里的酒,“要是等喝完再说,我可就睡了。”
“嘿嘿”
傻柱咧嘴直笑,又灌了一口酒。
美滋滋的‘砸砸’两声,夹了口肉送进嘴里,这才不慌不忙开口。
“是有个事,秦姐托我问问,你那亲,相得怎么样?”
这是打起自己的主意,想要把她那个表妹介绍给自己?
杨胜利似笑非笑,也没恼。
秦淮茹那点心思,傻柱还没看透。
在他心里,秦淮茹还是那个贤惠、温柔、孝顺顾家的好女人。
让自己帮着问问,那也是为了胜利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