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清蒸的蟹,为何有两种样子?”辛离离指着水单上两只螃蟹道。
“这其实是两……”我刚想解释一下。
“这种是东海的梭蟹。”魏贵嫔指着壳体修长的一只,“梭蟹以天渡、泥口两处海泥地域产的最好吃,大而肥美,母蟹蟹黄硬实入口沙脆,公蟹蟹膏绵密,肉厚汁多。”魏贵嫔说着脸颊微微红润,偷偷用眼睛瞧了瞧皇帝。
皇帝正在痴迷楼下的热闹景致,没瞧我们。
“原来是海里产的,怪道这样细长,不似河湖里的小圆,看起来好新奇。”辛才人笑道,“那这种我就认识了,是咱们仲秋节前后常食的那种。”
“其实海里能食的蟹子何止一种,也不似河湖的时节严苛,每一季都有可食的,即使没有蟹子,参蚌鱼虾也是吃不完,比如此时的竹节蚌,白纹蛤春来食满了蜉蝣,正是肥美的时候,又或者鲈板快刀,稍稍去鳞,清蒸了浇上一点酱汁,才是香甜满口。”魏贵嫔面带笑意,说得话顺语丰。
我,出身江国公府,长安名门,自幼好吃,阅食无数,自认为见多识广,现在……一句话也插不上,插不上就插不上吧,还听不懂!心里不服气又没办法,好生憋闷,憋得五官都开始扭动。
“伙计!”我憋不住了,我得找个出气的地方,“刚才我姐姐说的这些都听见了吗?照样都上!”
我心里哼哼了!端不上来澄楼就和我一起郁闷,“无知之人”不能是我自己!
“好嘞,海参煨小米,虾就甜烹一个,众位贵客可能食辣?若是可以,竹节蚌和白纹蛤辣炒可好?今日快刀估清了,鲈板就像这位小姐说的,清蒸可好?还有蟹子,各位看是吃梭蟹还是咱们湖里产的团蟹,团蟹不当时候,是旧年醉在酒里的,各位小姐可能吃些酒气?”
但凡现在澄楼里没有这么多人瞧着,我就跳下去!这是一起挤兑我吗?
心中愤愤不已,我低头捡了伙计最初送上来的小四碟儿点心吃,吃了一口又放下,哼!没吃过没听过怕什么,一会儿多吃一点就行了,终究听着都那么好吃!
“不不不,不要这些,本……我只是随口说说,我家皇……我家公子不能吃这些,吃了会不舒服,还是妹妹看用些什么吧,左右姐姐没有来过澄楼,不似妹妹知道这里什么好。”魏贵嫔脸上红白不定,好像犯了什么错一样。
“啊?不舒服?”我转头看着荣璋,“什么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姐姐不知道,咱们公子对于海食有些敏症,吃了常会喘息不止,所以你瞧咱们院子里的吃食从不见这些。”辛离离道。
“哦……”我点头道,“怪不得,我说吃螃蟹你不大愿意的样子。”
皇帝敲了一下我的头:“湖蟹还是能吃的!”
鉴于皇帝“挑食”,最后我们只得一起吃喝了酒的湖蟹,我不开心,又叫了一笼蟹粉包自己吃,分给两个姐妹吃,给四姐夫吃。四姐夫说他也陪着皇上不吃,我说你爱吃不吃,我还不够吃!
且说此时澄楼中,我们五个人正在撕扯包子,忽听楼下几声喧哗吵闹,似有人争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