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月没再说话,只是替蔡嬷嬷捏了捏肩膀,跟在一旁听她说话。
“公子自幼习武,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和老爷打上几个来回,从前他性子顽皮,也没少被老爷责罚,不过不管老爷如何罚他,他也还是整日往外跑。
后来老爷也想到了法子治他,只要他犯了错,老爷就去他的玩伴家里找他们的爹娘,一来二去也就没人再陪着他整日出去捣乱了。”
蔡嬷嬷说着陆行舟儿时的趣事,听得苏月月咯咯直笑。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从厨房里飘了过来,也打乱了陆行舟看书的心境。
如今正是适合打猎的日子。
可他莫说是骑马了,就连站起来也无法做到。
少年神情怅然,看着菜园里翠绿的小葱,又想起了京郊外的草地。
只是可惜,那都是从前的梦了。
“公子的腿不能治好了吗?”
苏月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公子如今看起来除了腿伤貌似并没有其他问题,又为什么整日都要喝着汤药呢?
“大夫只说想要恢复正常十分艰难,公子的腿是年初时在雪地里冻伤的,只能靠着这副汤药调理身子,可到底能不能恢复,全看老天爷如何想。”
回忆起那时的场景,蔡嬷嬷心里还是心疼的不行。
那时候公子被人送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已经快要失去血色了,唯有一双腿被冻得通红发紫,太医说了,若是再回来的晚些,只怕公子的一双腿都得彻底截下才能救回来一条性命。
也是那次公子救驾有功,这才让皇上最后留下了他一条性命。
陆府被抄了家,只有夫人从前给她的养老的那几百两被她放在了自己的小院里。
不过也好在还有那笔银子,否则光是公子如今每月要喝的汤药,自己都怕供养不起。
“是这样啊。”
苏月月一直就很好奇公子的腿到底是怎么受的伤,如今晓得是被冻伤的,这才了然。
难怪公子的腿总是会发痒红肿,只是不晓得冯大夫有没有办法能将公子的腿治好。
晚饭时看着被端进屋里的饭菜,陆行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筷子夹了一块鲈鱼入口。
鱼肉入口鲜甜,没有从前吃的那些鱼肉腥臊,倒是让陆行舟有些惊讶。
不愿意点灯,蔡嬷嬷便和苏月月坐在了院子里的小桌上吃着晚饭。
蔡嬷嬷也跟着吃了一筷子鲈鱼,随后便惊讶开口,“月月,今天这鱼你是在哪儿买的?怎么吃起来这么鲜?”
“是一个叫顾二郎的卖鱼郎卖给我的。他生意好,刚看着他来就有好些人过去抢着买,我等了两刻钟才挤进去。”
苏月月回忆起下午时候的情景就觉得好笑。
“是那个挑着水桶来卖鱼的顾家二郎吗?”
听她说起顾二郎,蔡嬷嬷这才想起了自己每次下午去集市都会听见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笑着谈论一个叫顾二郎的人。
原来那是个卖鱼郎?
“就是他。我挤进去的时候就剩这一条鲈鱼了,本是要卖给另外一个人的,不过他说那位小姐已经买了三条鱼了,就让给了我。”
“那你的运气倒是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话,声音自然而然传到了陆行舟的耳朵里。
卖鱼的顾二郎吗?
少年抿抿唇,看着碟子里的鲈鱼便有些失了兴趣。
吃过了饭,苏月月这才轻轻推开了陆行舟的房门,小声问道,“公子,你吃完了吗?”
“你进来端吧。”
陆行舟身形笔直的坐在窗边,低声道。
见他借着外头的光亮还在看书,苏月月从怀里摸出来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油灯,这才将油灯递了过去。
“公子,天色暗了,点了灯看书能不伤眼睛。”
说完,她这才端着碗筷出了房门。
烛火被风吹得晃了晃,就像是少年的心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