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长悲跪在宫道上,宫宴已散,各路权贵相继离场。灯火璀璨的麒麟殿转眼便是一片死寂,偶有内侍路过也皆行色匆匆。
雪已经没了膝盖半寸,乌长悲却感觉不到寒冷,他闭着眼,脑海里闪过主人以簪抵颈挡在他面前的样子。
在天子脚下行刺当朝公主,十几人被当场俘获,刑部却审讯多日无果,这不是查不清,是有人不让查清。
乌长悲并不笨,事后想想,主人特意清掉了身边所有的防卫,连袭雪都被留在府中,那这一趟便是以身为饵。
马车驶离时,乌长悲从帘幕空隙中看见了那北羌少年的身影,如果他站在主人这边,那无论自己出不出手,主人都不会有事。
应该是全盘都在计划中吧……乌长悲轻叹,只是没想到,唯一的变数却是他自己。
如果南棠在一定喊一声冤枉,计划是有计划,但童竺可真不是她这边的。
乌长悲自嘲笑笑,突然,身后十步有轻微异响打断思绪。乌长悲眉头一动,撑地腾身而起,堪堪躲过了背后削来的两柄弯刃。
来人一身黑色劲装鬼面遮脸,双手各执一把子午鸳鸯钺,以肘为轴开合交织刁钻狠辣,乌长悲闪身格挡,转瞬已过了十几招。
月牙弯刃在雪夜闪着寒光,乌长悲赤手空拳不敢迎这锋芒,只能腿上发力,踢起的飞雪扬成一片烟幕将人笼罩其中。
那人哪肯罢休,手腕拧翻走转,正反交替,连挑数下贴着左耳而过,削去了乌长悲一缕鬓发。而与此同时,乌长悲也寻到空档腾身而起,一脚踢上他的小腹。来人后退三步这才罢了手。
他盯了乌长悲一会,兵刃收回背后,转身就走。
暗营这一代使鸳鸯钺的只有一人,乌长悲冷声道:“宫道上动手,活够了?”
那人停了一下,闷声回:“杀不了,下回再说。”
“没下回了。”乌长悲近了几步:“以暗营的耳目,殿上的事该是知道,天亮我去掌令使那领死,只这一次,来还是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