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牧一把推开他。
慎郡王突然委屈起来,撅着嘴。
“娥皇,怎么你也不要我了......”
说着,他竟同小孩子一般大哭起来。
“娥皇......娥皇......”
众皇子心内一沉,都知道柳氏是慎郡王府里的乐姬。
看着慎郡王在地上小孩子一样地哭闹,谁都明白,慎郡王疯了。
被逼疯的。
从一开始慎郡王就很反常,到现在终于忍受不了,终于疯了。
而逼疯他的,另有其人。
萧牧看了萧宸一眼。
太子叹了口气,叫宫女太监们把慎郡王扶出去,又转身向庆熙帝道:“父皇,八弟今日实在反常,儿臣想可否请太医为他医治?”
庆熙帝眼神悲凉,绝望地仰天长叹,接着眼中的泪水便簌簌落了下来。
眼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成了这样子,他想不明白,他究竟哪里做错了......
他哽了哽,缓缓开口,声音已经沙哑。
“不中用了......把他送回府里吧,按亲王待遇赡养他......”
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几个宫人把慎郡王扶出去了。
寝室内一片死寂,沉重的氛围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庆熙帝缓缓开口。
“二郎。”
“儿臣在。”
“那道士是在你府里说的这些话?”
“是......”
“也是你去找的太子?”
“是......”
“这种欺天的罪人,为什么你当时就不发落了?”
华亲王急了,赶紧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当时是下令将这道士给捆了的,是......”
“是什么啊?”
兰郡王道:“父皇!是儿臣让二哥送到太子这儿来的。”
庆熙帝闭上眼睛,语气沉重冰冷。
“总算站出来了。”
兰郡王心内一颤,知道今日自己难逃一劫。
“你觉得,朕信道,必然会信了那个贾道士说的话,必然会处置了三郎,可对?”
“你还不忘拉上太子,让太子陷于不忠不义之地,可对?”
“让朕杀了三郎,让朕背上杀子的罪名,一则给你们除去了一个劲敌,二则让朕失去人心,朝野惶恐,你们趁机起事,谋权篡位,可对!”
“父皇!”
兰郡王立时吓得魂飞魄散,汴京天气依旧很冷,他却早已汗流浃背,不住地磕头。
“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之前掉包三郎的寿礼,也是你的主意吧!”
“父皇......”
萧牧头稍微抬起了一些。
“让二郎兵围武亲王府,也是你的主意吧!”
“儿臣该死!儿臣该死!”
“你就是该死!”
庆熙帝愤怒地砸着床沿,满脸通红。
“你机关算尽,残害手足兄弟,罪不容诛!传旨,将兰郡王废为庶人,圈禁宗人府,无朕口谕,不得放出!”
“父皇!”
华亲王想给兰郡王求情,被庆熙帝凶狠地瞪了一眼。
兰郡王面如土灰,被侍卫拖了出去。
庆熙帝缓了缓,阴沉的双眸看向华亲王。
“这件事,二郎你也有错!三郎是你的亲兄弟,你第一时间不想着护着他,反而听一个外人在这里妄言!”
“是,儿臣认错。”
“打今儿起,你就在府里思过吧,内阁除了军国要事,都交给三郎来做。”
“父皇!”
“不要说了!”
华亲王表情黯淡了不少,再也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唯唯诺诺地低声应了句是。
“叶重卿不是有肺疾么,七十多的人了,让他回乡休养吧!”
“是......”
华亲王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知道,他算是彻底被架空了。
“叶重卿次辅的位置空出来,给三郎。另外提拔冯卓君,姚望秋进内阁!”
“遵旨。”
庆熙帝疲倦地挥了挥手。
“都跪安吧。”
众皇子缓缓起身,心里如翻江倒海,难以平静。
庆熙帝抬眸,愧疚的眼神看着华亲王离开的背影。
我的儿,为父是在保你啊,你骄横惯了,天下怎么能交给你呢......
......
出了玄清宫,萧牧与武亲王走着,太子走过来,向萧牧笑道:“恭喜三弟了。”
眼神中却没有多少善意。
萧牧知道他心里一千个一万个提防自己,却也少不了寒暄几句。
华亲王孤零零地从殿内走出来,看着萧牧被众人簇拥,有说有笑,鼻头一酸,没忍住落下两滴泪来。
他不知道庆熙帝的良苦用心,他只知道父皇不喜欢自己了。
冷风刺骨,他裹紧了大氅,孤零零离开了皇宫。
无比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