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合:“这几年几次天灾,百姓的土地都到那些地方上那些乡绅地主手里了,朝廷的税赋是一年不如一年,之所以一年不如一年,说白了,就是上面有人专权弄势,下边逢迎上意,收上来的税银,层层盘剥,层层贪污,最后能收上来的,能有三四成已然不错,这才是国库日益亏空的病因。不把这病根除去,便是今日凑齐了银子,亦是杯水车薪。”
董仪和:“王阁老此言极是,不除去这些贪官,国库实在难以凑齐银子。这几年,地震,洪水,蝗灾是一个也没落下,老百姓能够维持温饱,已然不易,再要加税,只怕要激发民变了。”
王合:“臣以为,可以派御史,巡查大周一十三省,查抄底下贪官的家产,可以凑齐军饷的银子。”
王合所说的贪官,完全可以理解为,华亲王,以及他在地方上的爪牙们。
当然,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叶重卿咳嗽了一声,道:“王中堂此言不妥。御史出京,石破天惊。眼下正是东南决战的时候,大周境内,更应该安定才是。”
王合与叶重卿同岁,但王合是世家大族出身,家规严格,最是一身正气。叶重卿小门小户,而且为人奸诈,见风使舵,王合很是看不上他。
他抱着膀子,靠在靠背上,冷冷说道:“那叶中堂有什么高见?”
叶重卿道:“太子,华亲王,老臣倒有一拙见,只是......要让二位殿下赦臣无罪,臣才敢说。”
太子:“说吧。”
“回殿下,近些年来,由于天灾不断,科举考生大幅度减少,许多官职,到现在还空着,有的不得已,让别的官员兼任,这就十分不利于朝廷政策的实施。老臣以为,可以设立临时的考察官,派到地方上,七品以下的官员,由考察官推举,上报朝廷,朝廷再考核之后,便授给他们官员。”
萧牧在一旁听着,心里便明白叶重卿他们是把主意放到那些商人身上了。
自古以来,哪朝那代,要敛钱财,未有不取之于民,取之于商者。
如今百姓被压迫到极限,再压迫就会天下大乱,所以只能想办法从商人身上敛财。
王合冷笑道:“这不就是卖官鬻爵嘛,亏叶中堂真的能说的出来!科举取士,是大周的祖制,多少士人,寒窗苦读,只为了能借此机会翻身,叶中堂倒好,不问才情,只论财富,断了那些发奋图强的人的路,你也不怕遭天谴!”
叶重卿:“启禀殿下,王中堂的话,老臣不敢苟同。老臣说的是设立考察官,并未提到任何关于卖官鬻爵的四个字!”
“哼!”
王合素来性子刚硬,气得横眉倒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叶重卿。
“别以为老夫看不出来!还什么考察官,不给那些考察官好处,他们凭什么举荐你?满大周朝廷,能找出一个能全心全意选官员的考察官,老夫立刻把这乌纱帽放在桌子上走人!你们为了敛财,坑害天下几十万的读书人,我王合第一个不答应!”
王合出身世家大族,自然要维护他们世家大族的利益。
那些商人,岂能与自己并肩?
华亲王凶狠的目光瞪着王合,冷笑道:“王合,你这话本王可就听不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说朝堂里面全都是奸臣喽?真是笑话,我庆熙皇帝即位三十多年,谁不说一句太平盛世,你的意思,到底是骂朝廷这些大臣,还是说皇上昏聩!”
“华亲王这话臣可担当不起,文景之治年里还有七王之乱呢,哪朝哪代还没有奸臣了?您这么激动干什么?”
“行了!”
太子及时停止了这场唇枪舌战。
“礼亲王,你有什么看法?”
“臣弟......还没想好,两位大人说的,臣弟以为都好。”
华亲王冷笑道:“得,还有个和稀泥的。”
作为庆熙帝的眼线被安置在内阁的董仪和,站起来说话了。
他说的话,往往就是庆熙帝的话。
“太子爷,臣赞同叶中堂的法子,只是需要稍微改一下。”
“你说吧,如何改?”
“选官之权,首先要定期限,在东南平叛胜利之后,考察官官职即刻作废,以防有人凭借选官之权做大。还有,选官之权,必须要被朝廷紧紧抓着,所以考察官,要从朝廷来选,而且官职不宜太大。不知尊意如何?”
“众卿呢?”
庆熙帝的意思都摆在这里了,谁还敢有异议?
自然是一口答应。
“好,立刻传教,着选京官贤能者,到内阁,由内阁亲自来选!”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