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样宁随遇忍不住笑出来,肚子不太疼却激动无法入眠。她很久没有独自睡过,不再有陆文曦变态的专横。
往昔睡得寝宫大床整块美玉砌成,枕头由云丝制成,柔软舒适,漂亮而精致纱帐。现下睡冷硬的地上,连个裹身被子也无宁随遇畅快恣意。
入秋后蚊子也不少,专找裸露部分咬,颈项里咬了四五个疙瘩,宁随遇就拿稻草挡住,便往脸上咬。这寺庙里的蚊子也忒毒,看来不常有人逮住活人必要饱餐一顿,确定她是喂蚊子来了。
宁随遇那会心大到睡觉,夜深人静脑海中脉络一幅幅清晰。领主蛊惑她给陆文曦下寒冰蕊,陆文曦知晓寒冰蕊后刻意伪装旧疾复发,突然带她从魔族出来。
陆文曦是否有能力将他们一网打尽,故而高调行事那?再被抓住她这辈子都不用逃,永远活在那个男人所支配的阴影里。陆文曦境界可以用恐怖形容,是神吗?
悲呛流泪满面,绝望嘶吼从嗓子里发出,她巴不得陆文曦死,他不死她必生不如死。
宁随遇大喜大跌心口直疼,眼睛哭肿了方不流,她也不知为什么总爱哭,骨子里懦弱没用如何磨练也不行,就这么个性格。
纷纷扰扰思绪乱飞,陆文曦不在还要欺负她,宁随遇抽泣了下,迷迷糊糊间睡着。
天擦亮她又醒顶着核桃仁大的眼,昨夜蚊子叮疙瘩发痒,伸手挠挠抓得恨出血碰着疼就不挠了。宁随遇犯困又不敢睡怕陆文曦追来,而且这着实不是睡觉的好地方。
神态疲惫整个人模样狼狈衣服头发里都是稻草,宁随遇揪了揪继续骑马赶路。
清晨破晓,来到不大镇子,当即去兵器铺挑了把半臂长的利器用来防身。宁随遇这才找些清水洗把脸,路边摊小吃丰富。
不远处破旧蓝旗帜写着“馄饨”,老人家掀开木拍一股白气腾起,淡薄面皮如云丝包裹大肉馅,盛褐黄黑边的大瓷碗里。
小葱漂浮香气四溢,宁随遇在摊位前不动,往后瞄了瞄没人追来才放心,
三文钱要大碗,她这种有了上顿没下顿。
刚放下,不顾热气腾腾狼吞虎咽吃起来。老人家收拾碗筷,笑眯眯道“别着急,没人跟你抢。管够。”
宁随遇抬头笑了笑,放缓速度吹了吹热气舀口汤喝,时刻警惕周围。
宁随遇吃多半,灵动黑眸四下瞟。目光一震,长袍沾满血污,整个血人,陆文曦步履拖沓得走,没比她好到哪去。周围凡人似乎看不到他的存在,定施了咒语,
否则人群该躁动起来,宁随遇不是凡人。
即使如此还是一眼认出了陆文曦,那个让她夜不能寐,肝胆俱裂的男人。
他不一定看见她了,宁随遇想着忙别过脸去,手剧烈一抖碗差点摔地,不忘拿匕首猫腰跑,此时早市人多挤了进去,宁随遇不敢回头不能回头,碰着人也不停下。
忽地呛出满面泪痕,逃得没力气,宁随遇背靠大树袖子挡住眼睛放下来。贪婪呼吸新鲜空气,她猜到陆文曦会活下来,他真的活着寻她又是另一回事。
宁随遇不会让好不容易求得自由白白溜走,她握紧背后藏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