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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诛妖记

话说宋元年间,有一名为陈家村的村落,其中有一户人家,夫妇二人膝下育有一子,名曰青云。夫妇是为农户,以种田为生,寒微之家也,靠几亩良田勉强度日。纵使家道清贫,夫妻二人有甚好的都留给孩儿青云。

话说青云自幼生的极是俊秀,今朝已入舞象之年,然因家道贫寒,故常遭邻家孩童欺辱。青云父母为人忠厚老实,便是孩儿受了欺负也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态,不愿去招惹是非。时日一久,青云性格渐而孤僻,常常一人偷出家门,跑去深山独自玩乐。

一日,青云一如既往欲去山中玩耍。临走之际,其母王氏嘱说:“云儿,此去山中切莫贪玩误了时辰,日落之前,务必回家,以免爹娘挂忧。”青云一笑,便道:“知道了娘,孩儿谨记娘亲教诲,决计不会误了时辰的,娘请放心。”王氏一笑,也自由他去了。

青云毕竟年幼,玩心一起,便再难收回。眼看远方天际残阳欲下,天色将晚,青云始才惊觉,便往家的方向跑去。可跑了一阵发觉又回了来路,不禁愕然,料想以往皆是这般走法,如今为何却如鬼打墙一般走不出哩。眼看周遭暝烟四起,却难出怪圈,不由急上心头。此后又跑了一阵,依旧这般,甚觉闹心,便与地哇哇大哭起来。哭了有一炷香的光景,似也乏了,靠在树上倒头睡去。

这一睡便入了夜下子时,睡着睡着,青云忽觉有何物在舔自己的脸,微微睁眼一瞧,吓得是魂飞魄散。你道怎样?却见一头吊睛白额大虎,正虎视眈眈看着自己。青云大惊,哪敢出声,吓得动也不动。二者皆未敢动作,乃作如是观。过不多久,那猛虎似显不耐,朝天吼叫一声,却然跑入林中不见了踪迹。青云错愕无方,见虎已去,便顺来时路径往家的方向步去,边走边哭。也不知走了多久,乘月观路,竟然又回了那棵树下,四下里漆黑一片,青云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失魂落魄。

月光幽幽,林中雾气渐浓,便在此时,忽而狂风大作,气海翻腾,落叶纷飞,风刮林木响成一片涛声。青云紧了紧衣衫,却见由打幽林之内须臾飞出两道身影,好似在追逐一般。片刻光景,二者已临青云所在,此刻双双脚踏树梢悬于半空,青云躲于树后,揉了揉眼,借月光定睛观瞧。但见二者俱都苍髯皓首,一着道服,一穿紫衫。道袍者道骨仙风,长剑在手,凛然间乃有浩然之气,显是一道人;然见紫衫者手拄拐杖,白须至膝,却是一身邪气,未知何许。

这时便听那道人言:“你本是修行千年的树妖,贫道念你修行不易,有意度你向善,然你却屡屡伤人性命,吸人精气,食人心血,惨绝人寰令人发指,贫道今朝便不能降服于你,亦要废去你的修为,以免生灵涂炭。”言下凛然。而听树妖笑道:“本仙生居此间,乃天地造化,天数使然,岂是你这老道说收便收的,简直大言不惭,区区凡人安敢弑神。”旋即又曰:“你若罢手,本仙姑且放你一马,如若执迷不悟,休怪本仙将尔打入无间地狱,受百般苦楚。”

道人大怒,当即喝道:“大胆妖孽,焉敢妄称神仙,还不速速伏诛。”说罢,掐诀念咒,陡见长剑飞离掌中,只见一道金光划破长空刺向树妖,其速甚快。然见树妖将手一扬,手中杖飞上天空,便化作一条青蛇与长剑拼斗一处。剑本利器,按说斩杀妖蛇不在话下,但那青蛇之身仿若铁打的一般,任怎斩也未伤秋毫。道人、树妖各自施为,一剑一蛇在空斗得怎生激烈。许久也未分高下。

斗了片刻,许二者皆知彼此道行,棋逢敌手,不分伯仲,便心照不宣各收法器,这番斗法可谓精彩绝伦。现下彼此观望,未语。

然适才天上斗得火热,地下青云也看的真切,心道这世间当真有神仙不成?也道青云其心善道,应数天合,虽是年幼,但看了半晌尤知孰是孰非孰正孰邪。是方才躲于树后,也不觉怎样,可当看到天上斗法,金光灿灿之际,内心不由生出了些许向往之情,这便情不自禁,步出树后,正值全神贯注,一观天上几何,故未看脚下有石,一个踉跄应声栽倒在地。

天上二者皆闻此声而动,当是那树妖快了些,当下一展左臂,可见五指化作五许藤条如龙蛇一般伸向青云。道人欲救,却为时晚矣,只见如数藤条卷起青云临至半空,青云兀自挣扎不下,叫个不休:“道人爷爷救我性命……”青衣道人见状大惊,呼曰:“你我斗法不干他事,快了放这娃儿,休伤他性命。”树妖哈哈笑道:“放了他,却也不难,你只当应我一事便罢。”道人问曰:“何事,但说无妨。”树妖又道:“你修道之人自诩为天下苍生,而今小儿性命掌于我手,你若自刎于此,我便放了他,未知意下如何?”道人犹疑未语。

树妖却仰天大笑,道:“说什么为天下苍生,如今苍生有难,你却惜命不救,是何道理?”间时哈哈一笑,又道:“天师府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实乃妄为修道之人。”青衣道人依旧未语,然心下何尝所想:“妖孽便是妖孽,我若依他,待我死后,他也未必会放了这娃儿,倘若不依,这小儿因我而死,岂非有违我道大义,这可怎生是好。”实陷两难境地。

这时再见青云早已口吐白沫,奄奄一息。

人命关天,岂容多想,道人叹罢,便道:“也罢,若救得性命,今下贫道虽死无憾,望你遵守诺言,待我死后定要放了他。”言罢,举剑便欲自刎。却在这时猝见一道青光徐来,打下青衣道人自刎之剑,转而疾去,斩断树妖所化藤条,顺而剑光裹挟青云落了下去。这番惊变来的突然,委实令那树妖猝不及防。道人也甚惊愕,便看何人所为。

却见地下凛立一人,周身装束与之道人一般无二,此刻左手抱定兀自昏迷的青云,右手持剑,二目有神。当下道:“师弟怎可听信妖孽之言,枉送了性命。”树妖大怒,适才五指所化藤条尽被斩断,此刻回形,即见五指齐齐被削了去,然而不消片许,又长了出来,果然妖邪法力惊人,已然练就不坏之身。未待树妖发作,上方道人且言:“师兄来的甚好,今下如非师兄出手,恐吾命休矣。”间戟指树妖,怒道:“这妖孽杀人无数,罪大恶极,你我联手除却便罢。”言下怒然。

此刻方听树妖说道:“我当是谁,原是天师府太玄道人,幸会。”当下一捋白须,微微笑道:“不过本仙今宵神游甚久,无心再战,他日但遇,再一较长短便了。”言还未了,身时化作一股青烟飘散。

话说天师府玄、虚两大天师谁人不知。适才同树妖斗法的便是太虚道人,地下的则是其师兄太玄道人也。此番两大天师齐出,可见这妖邪亦非等闲。太虚道人落下,不由分说,便观青云几何?此刻但听太玄说道:“这娃儿无事,只是沾染了老妖邪气,以至昏迷。”然太虚道人疑道:“怪哉!老妖邪气甚重,若换作常人非死即伤,而这小儿却是无恙,我观其华盖之上隐灵光,若入我天师府好生调教,将来定胜你我,不在话下。”太玄也道:“师弟所言甚是,这娃儿定乃附近村落之人,眼下将他送还双亲乃当务之急。”太虚似有所虑,太玄知其所想,便道:“此妖当是气数未尽,单凭你我之力,只可周旋,未可降服,降妖之事,还需从长计议。而今他中了我的青罡剑,也伤元气,短期之内不可再出作恶,目下娃儿要紧,快走。”一言及此,二人御剑而去。

-陈家村-

自青云走后,其父母甚是担忧,而天色将晚更为忧急,便赴山中寻找。可任如何找法也无半分踪迹,夫妻猜测许是遭了兽口之灾,便回家中,夫妻怎个伤心欲绝。可待这时,却闻敲门声起,丈夫起身开门一看,乃是悲喜交加。而见门前立有二人,俱着青衫道袍,一派仙风道骨。一人手中抱着兀自昏迷的青云,夫妻见子无恙,又悲又喜,便将二人请入寒舍,好生服侍。

话说二者非是旁人,却为天师府玄、虚二道。夫妻问及经过,太虚道人只说青云于山中遇了猛兽,受了惊吓始昏迷过去,二人路过施救如何如何,却并未提及妖魔一事。夫妻听罢,自然万分感谢。乃于途中,太玄道人已为其却邪,故次日青云醒转,可于昨日之事仿若失忆一般,未有半分记忆。自打青云醒来,却不知为何,只欲拜道人为师。也道命与天合,命数使然,两位天师见此子根骨极佳,华盖灵光,亦有纳徒之想,且夫妻见子向道心切,又见二人丰神秀异,乃世外高人耳,故未相阻。是故,拜师一事顺理成章。

又过数日,太玄、太虚道人携青云别过其父母回了天师府。待行过拜师礼,自此青云遂与众师兄弟一道修道参玄。也道青云天赋异禀,每每师尊开坛说法,他总能自悟其道,二位天师也甚欣慰。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光阴似流水一般去而不返,十度春秋忽然而已。如今青云早已弱冠年华,一袭青衫,三尺青锋,更显出尘脱俗,俊逸无双。一日,太玄、太虚两位道人便教青云至此,太玄问曰:“云儿,你上山学道已有多少时日?”青云一礼,谓之曰:“回师尊的话,至今已十度春秋。”太虚道人一叹:“十载了。”又曰:“师兄,时辰已到,青云是时候下山了。”

青云闻听下山二字,当即下跪,讶然便道:“师尊,云儿哪里不是,但求师尊教诲,休教云儿下山。”于此待了十载,忽然离去,青云自然百般不愿。两位天师情知这般,太玄道人待沉吟少许,叹曰:“云儿休泣,且听为师一言。”当下让其近前,两位天师极是喜爱此徒儿,何尝不愿将他留在身边,叵测天意难违,只好顺天应道,故作这般安排。

此刻太玄方道其故:“彼时你同两位师父缘起深山之中,然知山中有妖,乃千年道行……”太玄道人便将彼时一事全然说出。那时青云年幼,自然未知其中方故,今闻此事,深知自己肩负降魔大任,千年树妖非己而不能除矣。知了前因后果,亦不似先前那般神伤。又过几日,青云与众师兄弟一一拜别,临行之际,太虚道人将一封偈语交由青云手中,并嘱说事成之后,方可拆阅。青云接过偈语妥善收好,便含泪而去。

书说一处,话分两头。

单说青云离了天师府,而往陈家村赶去,青云如今道法有成,一路之上多有善举,但有邪祟祸及百姓,青锋剑下便斩邪灵。因是步行,故而三个月后才至陈家村。推开家门一看,不禁被眼前一幕惊呆,你道若何?且见老母卧于榻间,已是白发苍苍,然有一妙龄女子正服侍床前。话说这女子长的怎生美丽,乃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冰肌玉骨秀而不媚,我见犹怜。此女却有动人颜色,虽着便服却难掩绰约之姿。

青云哪见过如此绝美女子,一时微怔,即跪在母亲榻前含泪问候。其母王氏见儿亦是老泪纵横,“我儿回来便好,快教娘亲看看,你一去十载,而今已长大成人,却是俊俏了些,只可惜你父已抱病下世,无缘得见。”青云一听父亲已故,不由潸然泪下,哭宣一番。而后青云便问女子何许?

王氏便道:“你有所不知,而今年月兵荒马乱,约莫十年之前,我同你爹偶遇一女娃流落街头,那时和你一般大小,见她孤苦伶仃,便收留了她,只说光阴不留人,转眼你等都已入年华。”语毕,王氏叫那女子近前,说道:“灵儿,这便是为娘时常与你提及的兄长,青云。”女子嫣然一笑,柔声说道:“小女灵儿,见过兄长。”青云遂起,似有些拘谨,而道:“哦,灵妹……不必客气。”灵儿何尝娇羞,见兄长出尘脱俗,俊逸朗朗,不由多看了几眼,二人目光相接,须臾,忙又落于别处,饶显不自。

然见灵儿朱颜之上现了一抹红晕,便如那初春桃花儿一样红。

王氏见状笑下,忙是解围:“你两人休这般模样,云儿自幼从师学艺,未见女子,却是打紧了些,日后你兄妹相依为命,也就是了。”灵儿欲言还羞,良晌才道:“兄长舟车劳顿,想已困倦,我去烧水煮饭,待用过了饭食,兄长和娘亲也好早些休息。”说完,间时偷瞧了一眼,便然步去。待到门前时分,娇躯微微一止,真个回眸一笑百媚生,一遇青云怎忘情,春心不下怎个小鹿乱撞,方才款款玉步含羞而去。

值此,三人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些许时日。而灵儿、青云也渐渐熟稔,彼此相知。灵儿深觉兄长不单相貌脱俗,更习得一身本领,然最令她欣赏的则是青云的那份仁孝之心。自打青云归家,每日侍于榻前,朝夕不废,为尽孝道,冬来为母暖被,夏至为母扇凉,母若无聊时分,他便讲述这十年来从师学道的奇闻趣事,为母排忧解闷。终日左右,莫此为甚,谓之孝子也。

然于孝道,孔子有云:“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而青云这番孝心,何尝如此。

一日,王氏病重,也道大限将至,眼下已是气若游丝,命悬一线。日下唤了青云、灵儿近前,虚弱说道:“云儿、灵儿。”云、灵俱含泪应曰:“娘亲,孩儿在呢……”二人早已泣不成声。但听王氏又言:“为娘不久于人世,而今莫大心愿,便是云儿能娶妻生子,你二人虽有兄妹之名,却无亲缘之实,俗节可免。”间干咳一声,道:“灵儿,你可愿下嫁云儿为妻?”这一问惊的二人许久无言,后王氏干咳不休,而灵儿心下实则早生思慕之心。为全其心,当下轻泣道:“若兄长不弃,灵儿自是愿意的。”说完,转过身去,已是泣不成声。

王氏转对子青云,又问:“云儿,你可愿娶灵儿为妻?”青云实乃修道之人,本应绝于红尘才是,可目下娘亲病危,试问何忍老人家含怨而终。一看灵儿,又观娘亲,这便说道:“孩儿……”后半句未说之时,灵儿心下一凛。然青云方道出“愿意。”二字,灵儿始安,乃是芳心似动,虽悲犹喜。青云再道:“娘请放心,孩儿有生之年定会好生照看灵妹,决计不让她受半分委屈。”这时灵儿扑至榻前,放声痛哭起来。

王氏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笑道:“甚,好,甚……”好字未出,已是撒手人寰。

青云、灵儿悲乎哀哉,大喊:“娘亲!”其声悲怆。

二人料理了后事,于父母坟前拜了又拜,悲心尤在。

数日后,二者心绪稍安,灵儿怯生生与兄长道:“兄长那日之言,可是出于真心否?”青云忽怔,初时未明所以,后见其羞嗒嗒模样,方知此问为何。待默然片许,良晌才道:“灵妹有所不知,为兄十年之前,即入道门,成了方外之士,那日之言实教娘亲安心才这般说;再者,为兄何德何能娶你为妻,只怕误了你,日后你我还以兄妹相称,可好?”此言一出,灵儿忽怔,适才羞意渐却,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悲楚之情,她已然泪如雨下,此刻形同木偶一般,除却泪水动也不动。

青云见了何忍,可又能怎样,却不知如何安慰,只在旁欲言又止,自愧于心。

这时乃见灵儿忽然夺门而出,青云大惊,忧其悲心难却生出轻生之举,这便追了出去。灵儿在前,青云在后不住呼唤:“灵妹,灵妹……”可任如何灵儿也未停下脚步。末后二人止步于悬崖之前,青云忙道:“灵妹休这般,为兄自问何德何能娶你为妻,倘因此而有何闪失,可教为兄如何心安。”灵儿香泪依然,轻泣道:“兄长既心意已决,又何必追来,灵儿是生是死也与兄长毫无相干。而今娘亲下世,我心无牵挂,随了娘亲同去,岂不是好。”说罢,纵身一跃,跳下万丈深渊。

这番惊举,委实令青云大愕非常。

关乎生死,岂容多想,青云将手一指,三尺青锋顿时出鞘,当下御剑而起,飞入深渊。灵儿下落之势虽急,但青云御剑更胜,当下将灵儿抱定,重又飞临崖上落定。二人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若说青云对她无半分情意可言,却是假的。只是念及身份,不愿弃道还俗。此刻剑入鞘中,灵儿兀自昏迷,他抱着眼前女子,一看之下,不由迷惘之。端得是眉如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眼眸宛若星辰一般,怎生楚楚动人。

这一看,委实不下,乃是道心微动,意乱情迷,却再难释怀,试问如此贤达绝美女子,谁人不怜。过后,他便抱灵儿回了家中好生照料。不久灵儿醒转,见己躺于自家榻上,情知是兄长所救,又念及前事,不由潸然泪下。这时青云端了汤药步入,见她醒来芳颜挂泪,虽喜也忧,喜得是她无碍,忧得却是不知如何面对。青云方欲喂她汤药,却见灵儿一把推开,登时碗落碎洒一地,灵儿又然放声痛哭起来。

青云忽然说道:“灵妹,你这又是何苦。”灵儿含泪说道:“我生死与你何干,救我作甚,与其孤苦无依苟活于世,倒不如死了干脆。”说罢,起身又欲出门。青云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苦劝道:“灵妹!你这又何苦?实不相瞒,我……”然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灵儿入怀,却感温暖,这种感觉可说生平未有,此刻香泪依旧,待挣扎少许,便用力抱住青云之身,轻泣道:“你待怎样?却为何不说?”青云此时心境纷纷扰扰,过了许久,才道:“我又何尝倾心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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